- 2020 年 12 月 4 日
- By guaiwuhechengdashi
祖宗則在一旁下注的地方,賺的彭滿鉢溢,顯然是剛剛買鐵凝贏的節奏,吐着口水數着冥幣,而剛剛買了黑白無常贏的鬼民則呼嘯着前連砸帶踹,順便將正在貼毛的牛頭馬面也打了一頓。
於是這冠亞軍決賽的兩對選手,不一會功夫都被鐵凝拿下,這承影青銅便成了陰間十大陰兵之首,後來因爲要化解萬魂詛咒,而經過這一戰役後,沒有人敢叫板鐵凝,所以這青銅承影便在鐵家一代代流傳至今。
更因爲這一戰,祖宗的催命判官府,名聲大振,這陰間四大打手被鐵凝完爆成了頭條新聞,點擊率長期榜首,成爲陰間傳說。所以,祖宗也一躍成爲四大判官之首。
這是一次吃飯時候父親告訴我的事情,想着父親的話,看着鐵衣的承影,我頓時放棄了一較高下的念頭。
看樣子和這傢伙打架的後,我只剩下被暴揍的份了,萬一這傢伙將我我的毛刮成一個蛋蛋,我將有何面目生活。
於是我捧着手裏的平板電腦,一遍瀏覽着頁,看看有什麼八卦新聞,誰知都是點什麼第三者插足,某某明星吸毒被抓之類的玩意,完全提不起興趣來,我一邊看着身邊正在做功夫茶的鐵衣。
說道“我說大哥,你一個年輕人爲毛喜歡功夫茶啊?這不是老年人才喜歡的玩意兒嘛?你心裏不會有問題吧?提前步入老齡化行列了?”這傢伙的神態顯然是七老八十的節奏,真是好這暴力的傢伙竟然喜歡這麼極品的東西,這視覺效果反差也着實過大了。
鐵衣沒說話,低着頭遞給我一杯剛調好的功夫茶,看着有如酒盅一般大小的茶杯,貌似還花了不少功夫,我一飲而盡,沒品出和大碗茶有何差別。
只是感覺分量實在太小,不解渴,最多也是剛剛把嗓子眼沁溼的效果,如果口渴的話像是這麼大小的玩意,我估計怎麼也的喝個百十來杯吧,真沒發現這東西有啥子特別之處,可能這樣做僅僅是爲了提升所謂的逼格吧,我是個實在人還是喜歡喝啤酒,尤其鍾愛冰鎮的,那下了肚子真叫一個舒坦,解渴又帶勁,年輕人應該有個年輕人的樣子。
“真是牛嚼牡丹!喝茶是一種精神的享受,是潤不是灌!事由人爲,治茶事,必先潔其身,而正其心,必敬必誠,才能建茶功立茶德。”鐵衣鄙夷的看着我將他辛苦半天的作品一口吞掉後,竟然朗聲給我背了一段古,這簡直是對系高材生出生的我莫大的侮辱,我差點準備寫首詩詞鄙視他一番,但看在這傢伙辛苦半天且功夫很叼之後才隱忍着不跟他計較。喝茶都能喝出這麼多道道來,這傢伙真是下午五六點鐘的太陽,怎麼可能只我大兩歲!“對了,鐵哥,你說徐伯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啊?我怎麼總是感覺神神祕祕的!自打我回家之後只見他笑,甚至都沒聽他說過一句話啊,父親說他是袁天罡的地魂,真的假的,他該不是啞巴吧?”我突然想起關於徐伯的時候,我雖然知道了一些,但貌似不但沒有解開我的好反而讓我更加好了,這個看似得了很嚴重的“白癜風患者”到底有何特別之處,難道我這判官之後和鐵衣的鬼捕後人還拽?
鐵衣沉思了片刻“徐伯什麼時候會醒,說不準,也許一秒,也許一年,沒有什麼規律。基本是自然醒的樣子,自我父親入陰間職,我業成回到崔家後,徐伯在這裏了,經常是深眠狀態,這麼多年過去了,其實算起來也沒有見過多少次醒着的徐伯。”
看來這使者還真是個清閒差事,徐伯的行徑簡直太*了,休息的時間工作的時間多太多了,這行爲讓我十分鄙視。
鐵衣一邊說着話,一邊倒騰着茶道,看起來這流程極爲複雜,真搞不明白,如此費時費力的行爲究竟有何意義?
“以茶煉心,以道修性。”這鐵疙瘩丟下一句佛偈似的話。
這回到陽間轉眼都過去十多天了,徐伯完全沒有清醒的跡象,他不動,我便不能動,祖宗說過解開萬魂詛咒之事要聽這傢伙的。
軍少心尖寵之全能千金 每天無所事事也很無聊。這徐伯跟個殭屍一樣戳在父親身後,舉着那把黑色的紙傘,總讓我感覺鬼氣森森的。雖說知道了原因,但還是心裏不舒服。
每次看到我都想過去搖醒算了。
“提醒一句,雖然徐伯現在看起來深度沉眠,但最好別亂說話,當初我初返崔家,說了句評價膚色的話,直接被剃成了禿子……。”聽到鐵衣的話,我決定還是坐等死等,終歸有醒的時候吧。
“你說徐伯這狀態是個什麼意思?這是在神遊,還是冬眠,還是修煉,還是在走陰啊?
鐵衣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好像完全沒有好的意思,這傢伙真不是個正常人。
“說句話啊?你不是被徐伯咬過也是殭屍吧?”跟鐵塊聊天的感覺還真是鬱悶。
“好害死貓,不知道是不知道。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
跟鐵衣交流基本屬於自言自語的狀態,完全沒有互動,十分枯燥無味。
“次見過一面,這徐伯醒來的時候是個什麼狀態啊,一次看起來好像也不是很正常啊!”
“他是崔家的使者,清醒的時候很正常,算是個還有些逗的小老頭,而昏睡的時候則舉着一把黑色的紙傘能走能跳能吃但是沒意識,像個行屍一樣,晚遇到的時候也挺恐怖”
看來跟這鐵疙瘩是說不出個三長兩短了,我也沒有興趣和他聊天。
我自言自語的說,“真不知道這白癜風殭屍到底有何能耐,不靠譜。”
看着手裏的蘋果梨平板,我拿起來又放下,這沒有的時候當寶貝,這有了倒是完全沒感覺了,捧在手裏,對着屏幕發呆,不知道該幹什麼。
看着鐵衣還在研究着那所謂的茶藝,我搖了搖頭,完全沒有觀賞性,不一口茶水,何必如此費力。
“喂,鐵疙瘩,你爲什麼喜歡這老人才喜歡的東西啊?要不陪我去崔氏總部轉轉,看看小老妹兒?”對於家族企業我基本是個遊手好閒的富二代角色,雖然聽起來挺彆扭,不過這優越感確實舒坦。
“你知道鬼捕最基本的素質是什麼嗎?”這傢伙不經意的冒出這麼一句,深沉的裝逼。好像這茶藝跟鐵衣的本職工作有很大關係似的,這藉口都不過腦子。
我想了想說,“鬼捕,鬼捕,不是腰好腿腳好,身手快,肌肉大嘛。只要能抓到鬼的是好鬼捕,有什麼問題?”
“錯,是冷靜。”鐵衣蹦出這三個字後,呆呆的站立着,好像想起了什麼往事一般,手裏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 第1014章
靈兒聞言點點頭,朝著閻王離去的地方,跟了上去,墨九狸則在房間等候靈兒的消息,她希望閻王不會讓她失望才好……
靈兒跟著閻王再次回到書房,閻王進去后便坐在書桌前發獃,許久起身離開書房,靈兒一直隱在暗處跟隨著,似乎閻王又猶豫什麼,還沒走出書房所在的院子,就轉身又返回了書房,靈兒十分的納悶,不過也不敢掉以輕心,繼續跟了回去……
靈兒看到閻王坐在書桌前,手裡拿著一直漆黑的大筆,不斷的喃喃自語道:「你說我該怎麼做?我如果做了一定會後悔的! 憨老闆戀愛記 我不能傷害九狸,絕對不能!可是,如果我告訴她,豈不是害了她嗎?唉……我到底該怎麼辦呢?」
靈兒聞言有些不解,不過她看的出來,這閻王還是為娘親好的,不然他也不會這麼糾結了!在靈兒的視線中,閻王一直糾結的坐在那裡,動也沒有動過……
可實際上閻王糾結的自言自語幾句后,忽然察覺到了什麼,抬頭一看嚇了一跳,因為他的面前不知道何處出現一個紫衣男子……
男子一襲紫衣,身上有一種讓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清冷氣質。眉如劍,眼如星,鬢若刀裁,鼻似尺裁,色如春曉之花,艷如朝霞璀璨,彷彿是從水墨畫里走出來的人物……
五官似刀削般俊美,一雙星眸,似浩瀚無邊的星空,璀璨無比!他絕對是上天的寵兒,容顏華麗,妖艷無雙,精緻的容顏如最佳的畫家,一筆一劃勾勒而出,迷人至極……
這樣俊美得不似凡人一般的容顏,彷彿帶著巨大的吸力,令所有看到他的人都目眩神迷,再也無法移開目光。
閻王自認自己也是美男子一枚,但是在眼前的男子面前,卻是黯然失色……
哪怕是神界那些各方大神,也絕對沒有面前男子來的俊美無濤,這個男人到底是誰?而且,他如何出現在自己書房的?什麼時候自己這閻王的書房,誰都能隨便進出了啊啊啊啊啊啊……
「你是何人?」閻王看著對方問道。
紫夜微微勾唇看著閻王道:「本座是誰,你無需多問,記得你的身份,和別人對你的恩惠!將你知道的如實告訴九狸,她沒有你想的那麼弱!還有,如果你希望自己跟這鬼界一起消失,那你大可以背叛九狸試試看!你的難處,九狸可以幫你,所以,最好不要選擇背叛他。否則,我不介意讓你同這鬼界一起消失才塵世中……」
說完,在閻王震驚的眼神下,紫夜的身影原地消失,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直到紫夜離開許久,閻王才緩緩回神,額頭都布滿一層細汗,太可怕了!剛才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從來沒有人,也沒有人神,讓自己感覺如此可怕……
哪怕是那些人,也只是讓自己忌憚,卻未曾讓自己覺得可怕啊!到底,對方是誰?這樣的實力,分明比神還可怕! 第1015章
再想到對方的話,閻王的心思轉了轉,終於有了決斷,不管對方是誰,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對方是為了九狸好的!既然如此,自己還有什麼好糾結的?
他忌憚那些人,擔心他們破壞鬼界,才會答應那些人的要求,可是現在已經不是破壞鬼界那麼簡單了!如果他聽從那些人的話,背叛九狸,自己和鬼界將會徹底消失啊啊啊……
他又不是傻蛋,自然不想死了,雖然他是閻王,專門管魂魄的,但是他又不是鬼,他是神,他也是會死的好么!而且,他斷定對方說的消失,絕對不會給自己留下魂魄的……
何況,他從來也不想背叛九狸,背叛自己的恩人!鮮少有人知道,他能有今天,都是因為墨湮的關係,如果當初不是墨湮救了自己,他早就魂飛魄散了!自己真是腦子進水了,才會因為忌憚那些人的實力,竟然會答應他們的要求,自己真是太不應該了……
想到這裡,閻王自責,內疚又後悔!決定現在就去找九狸說清楚!沒錯,他不能違背自己的良心做事,死又如何?就算死,他也要死的光明磊落,否則他有什麼臉面面對墨湮啊!
頓時,閻王心裡豁然開朗,整個人也瞬間變得輕鬆了起來……
對於紫夜跟閻王見面的事情,除了小書之外,靈兒和墨九狸都全然不知情!小書看到消失一會兒回來的紫夜,很想問一句:「你這樣威脅閻王,真的好么?」
可是它又不敢問,誰讓紫夜除了對墨九狸之外,對誰都是一副勿近勿擾的模樣呢……
「不要亂說話!」紫夜看了眼小書,丟下一句話轉身消失了。
小書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為毛自己的空間,他總是這麼來去自如啊啊啊啊……
靈兒看到閻王似乎是去找墨九狸,便悄然回到了墨九狸的體內,將自己看到和聽到的告訴了墨九狸。墨九狸聞言沒有說什麼,不多時,閻王在門外敲門道:「九狸,你在嗎?」
「閻叔叔,什麼事情?」墨九狸打開門問道。
「九狸,你跟我來,我有事跟你說!」閻王看著墨九狸說道。
「好。」墨九狸點點頭道,隨手帶著房門,跟在閻王身後。
閻王帶著墨九狸回到書房,然後直接打開一邊的書架,裡面藏著一個暗門,閻王打開之後帶著墨九狸走了進去,兩人進去后,暗門關閉……
閻王在前面帶路,墨九狸跟在身後,大概走了五十米的距離,前方再次出現一扇門,來到門口時,閻王回頭看著墨九狸說道:「這裡曾經是你爹娘每次來到鬼界找我商量重要的事情時,我們聊天的密室,你看這陣法,都是你娘親布下的!」
墨九狸聞言點點頭,她其實靠近密室門口時,就已經發現了熟悉的陣法氣息,猜測到是自家娘親布置的!只是她有些好奇閻王為何忽然轉變了態度,按照靈兒說的似乎剛才還在糾結不是嗎? 很明顯老黑小白的馬屁拍的十分到位,撓到了祖宗的g點,得到了祖宗的高度首肯——聽聞祖宗對手下兩人的讚譽,我被震撼的說不出話來,如同剛剛見到奈何水中沉屍腐肉和遊魂野鬼一般,排山倒海的翻騰着,若不是估計祖宗的面子,估計當時就噴了,雖然我知道我胃裏斷然早已吐的毛都不剩一根了。
祖宗的言行跟陽間的傳聞也太不一致了!
此刻我十分崇拜陰曹地府的公關部門,這宣傳工作真是槓槓的沒話說,明明是彎的硬是說成了鋼筋棍一般。宣傳工作的力度由此便可見一斑了!
還好祖宗及時更換了話題,沒有繼續對自己的外形加以讚美,沒有對黑白無常的正直再做詮釋。雖然我不是個多麼正直的人,但讓我面對這麼明顯的謊言還要相信的話,我對不起自己那半拉良心。
“剛纔說到哪裏了?”祖宗在沉思許久後,一直在跟我說話交流而未曾使用讀魂術了。
“想起來了!剛纔讓無常兄弟打亂我的思路了,我想說的是這次,我尋你來,主要有兩件事情要告訴你,一則爲了打消你心中的顧慮,將你父親慕白的話再給予印證!這算是我對崔家每一代人的固定儀式,順便見見家人,嘮嘮嗑,擺擺龍門陣啥的,看來對你而言已經不需要了。二是爲了交代一些事情。至於這一嘛,你爹已經都告訴你了,你只要相信就行了。”“這二嘛”還未等祖宗說完,就見他突然對着奈何橋打來一個口哨,滿面笑靨,如同一朵迎風而舞的菊花,嬌羞中透着風騷。
我順着祖宗發浪的眼神看去,只見孟婆那張早已笑成褶皺的臉,差點一個踉蹌,掉進河裏。
我不禁感嘆:這鐵面無私的判官也實在太坑爹了,這明顯不是不苟言笑鐵面無私的節奏好不好,我的信仰、信心、信念頓時消失不見。
陰差大員的節操都去哪兒了?這也忒兒親民,忒兒平易近鬼了吧?
我開始強烈懷疑我是否也具有這痞子的基因了。看來這周沫的母親對我的冠名還是十分貼切的,不知道現在的科技能不能滿足我轉個基因?
看着眼前奈何橋上的的鬼潮涌動,祖宗背手而立說“今天貌似排隊過奈何的鬼很多,我們還是去望鄉臺那邊吧,別打擾孟婆工作了,有我在這裏,孟婆是沒辦法集中精力工作的,沒辦法太受歡迎!真的太帥其實也蠻受困擾的,生活在目光燈下,一點自由都沒有”。
這嚴肅的表情,鬼都醉了。
我一邊點頭,一邊擺出二的手型,暗示祖宗剛纔說完一之後還沒說第二件事是何!
結果祖宗也擺出了一個二的手型,還配音了一聲“耶,加油!eon!”我頓時倒地不起,大呼坑爹。可是我不敢說這是第二點而不是剪刀手!!!
自打見着祖宗之後,我便成了不折不扣的“倒地王”。
說到這裏祖宗啐出一大口如同岩漿一般的玩意在地上,就像是剛從爐子裏掏出來一塊火紅的火炭一般。
還不等我作出反應,祖宗一把將我薅起,“咻”的一下閃身便到了望向亭外,我都沒反應過來這手法是怎麼回事,身體就已經到了亭前,這架勢!什麼梯雲縱,水上漂,草上飛之類的功夫簡直弱爆了。
想去哪裏就“咻”的一下,省電省錢不用排隊!要是能普及給春運的同志們,這將是多麼感人,多麼實在的惠民工程!
杵在望鄉亭外我想起一首詩:長亭外,奈何邊,鬼氣臭熏天……。
靠近亭子後,我纔看見亭子雖然遠遠的看起來古樸大方,但上到跟前便能看清其實算是斷壁殘垣了。庭前的木匾之上赫然寫着“望鄉亭”三個硃紅大字,但很尷尬的是中間的鄉字已經不見了,不知道哪位高人在用a3紙寫了一個碩大的“鄉”字貼在原處,冒充原版,給人一種汽車旅店一般的廉價感覺。
亭子裏擺着一把殘缺的椅子,椅子上面掛着一個小牌子,上面寫着望鄉臺。亭柱上刻着許多某某、某某某、某某某某到此一遊的警句和治療各種男科疾病的小廣告。
更令我歎爲觀止的是,聲名赫赫的望鄉臺竟然是一把三條腿的凳子。真牛!很明顯這三條腿的凳子,當然原本應該是四條腿的,其中兩條完整的凳腿,一條完全斷掉不見蹤跡和一條正在“骨折”的凳腿構成了完整的望鄉臺,且骨折的部分綁着兩段樹枝像是繃帶一般纏繞了一個大大的包,看起來十分寒酸,給人一種這木頭椅子腿長了一個碩大無比的樹瘤一般身殘志堅。
我就納悶了,對着祖宗“這個破凳子不會就是傳說中的望鄉臺吧?”我好奇的看着眼前這把以破凳之姿假冒名勝古蹟的玩意兒。
“對,這個凳子就是人間聲名赫赫的望鄉臺啊!又稱“思鄉嶺”,是鬼魂遙望陽間的窗口和活人與死人聯絡感情的聖地。非常羅曼蒂克的景點,人死後站在這個凳子,哦不,臺子上,可登臺眺望陽世家中情況,算是最後一眼的凝望,最後一次的告別了,算是我們地府流程中十分煽情的環節了,很有人情味的,時刻體現着我們以鬼爲本的胸懷和坦蕩。”祖宗一本正經的神態讓我想起了我曾聽過的那些所謂報告會,頓時菊花一小緊。
這個時候唯一慶幸的是不用在使用那讀魂術了,祖宗的表情太多,造型忒兒豐富,我這跟着祖宗上竄下跳的脖子終於能安靜下來歇歇了,我謝謝我自己個兒祖宗。
說話間,從奈何橋上走下來一個顫顫巍巍的老鬼,沒有眼白,全身散發着沉沉的死氣,和那股如同汗腳一般的鬼氣,我十分好奇這沒有瞳仁的眼睛是怎樣看到這崎嶇的小路的,好像裝載了導航儀的感覺。
我頓時好奇的看着祖宗,他見怪不怪的點了點頭,示意我靠邊站一點。
老鬼走到我們身邊的椅子前,抽了抽褲子,鬆了鬆腰帶,然後深提一口氣,可能提氣過猛的原因打了一股飽嗝,讓整個亭子都是濃濃的蔥花味,漏氣之後,只能重新提氣,好不容易提起氣來,剛想要爬上去,但抖動的凳子腿讓他像是沒事專業練習摔跤“碰瓷”的演員,雖然好幾次我都想上前攙扶一下,但想起他的死鬼身份便縮了。
照這老鬼反覆的摔法,我估摸着縱使能成功登上這望鄉臺,也斷然會摔的找不到輪迴的路了,在嚴重點甚至摔的魂飛魄散也不是沒有可能。
祖宗估計是實在看不下去了,便親自挽起袖子用讀魂術示意道“真沒眼色,趕緊的搭把手。別矗在那跟一根招魂幡似的,一點公僕意識都沒有!”
我們倆人使勁的喊着號子將老鬼挪到了望鄉凳上,雙腳踏上凳子的瞬間,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此刻的老鬼眼中竟然出現了墨色的瞳仁,目光清澈如嬰童,沒有一絲與鬼齡相符的衰老跡象,好像時光倒流到那個充滿活力的騷年時代一般。
於是場面就切換成了,在名聲在外的望鄉亭,我和一個判官攙扶着一個即將踏上輪迴之路的老鬼,回望前生。
老鬼一手按着我的頭頂,一手扶着祖宗的肩膀,老鬼望鄉情到深處,結果眼淚鼻涕流出許多,這些粘稠的混合物伴着西風飄落在我和祖宗的身上,臉上,狼狽不堪,幾乎糊了一臉,我不禁感嘆,我擦,這就是傳說中的鬼泣吧!這分量也實在太足了,如果有兩頂安全帽戴着就應該不會感冒了!
估計是這支撐的活實在是不好乾,反正我已經是雙臂發麻腿抽筋,大汗淋漓菊花緊了,祖宗看了看手錶,擡起頭對着老鬼說:“老夥計,望的差不多了吧?再看也回不去了,逝去的就讓他逝去吧,兒孫自有兒孫福,該放的放下,該忘的忘了,一輩子好人不容易,趕緊去投胎吧。”我和祖宗不約而同的用隔壁擦了擦隨風而落的鼻涕。
“不過,老哥哥,你還別說你這感情還真是忒兒豐富,咱都是性情中人!”眼瞅着一道鼻涕眼淚混合物像是一道閃電一般即將遊弋到祖宗一開一合的大嘴之上時,我驚的說不出話來。
祖宗果然是祖宗,這身手十分矯健,一個甩頭,這玩意兒便被甩出幾裏地去,祖宗瀟灑的一邊擦拭着糊在眼睛上的鼻涕,一邊示意我一同扶着老鬼下了凳子,伴着老鬼感謝的言語,我和祖宗都頹然的坐在地上,氣喘如牛,大汗淋漓,而此刻老鬼的眼眶中除去一片白色空無一物,剛剛明晰的瞳仁早已不知去向。
由於工作量過大,體力透支勾起了煙癮,我翻遍全身的口袋想要抽支菸,結果一根菸絲都木有摸到,祖宗看了我一眼,“找煙哪吧?年紀不大,煙癮還真不小。”
說話間祖宗從肥碩的制服內口袋裏掏出一個青銅做的盒子,這盒子非常之長,真不知道這玩意是怎麼裝到祖宗的口袋裏的,裏面赫然擺着一列列類似煙的玩意,抽出一根遞給我。
我拿在手裏,“我靠,這是焚香用的香燭吧?抽這個,連個洞洞都沒有!”結果,不出意外,因爲這個“靠”字果斷的換來祖宗的一個爆慄,祖宗右手按住左邊鼻孔,一使勁,從右邊鼻孔噴出一團火,我極不情願的從祖宗鼻孔裏借了點火星子,抽着一股香燭味的煙,不過別說這煙看見不怎麼樣,勁還挺大。
就是這味道有些詭異,一吞一吐間有種燒紙焚香的感覺。
自從周沫離開後,我顯然已經成爲了一個典型的菸民了。我喜歡在這一吞一吐間被煙霧包裹的感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讓我迷戀不已。
這望鄉臺也算是陰府的地標性建築了,怎麼說都是個文物古蹟,名聲在外。但誰知這聽起來想起來如此高大上的物體,看起來竟然如此奇葩?真是見面不如聞名,讓我十分失望。
“這玩意兒就是傳說中的望鄉臺?望鄉凳?這在人間也是響噹噹的五星級景區了吧?就這配置快趕上兩塊錢一晚上的大通鋪了都?好歹咱地府這也算是事業單位,就介隨時能散架的節奏很明顯會影響爲鬼民服務的質量啊!”我回想起剛纔那隻老鬼的一幕幕,顫抖的身影,凜冽的鼻涕,忍不住正義感爆發爲鬼請願。
“投資力度明顯不行!高大上一點也能吸引投資上廣告拉贊助不是,就算不是富麗堂皇吧,至少也應該看起來端莊大方,就算不考慮外觀因素,最最起碼也的保證爬上去不會造成工傷吧!”我好奇的看着這個名氣很大,其實很小的望鄉臺,仔細端詳着上面的裂紋,估摸着到我使的時候會不會摔成殘廢。
說話的空擋,我發現祖宗再次使用讀魂術的時候,有一個很大的bug,這讀魂術,對我而言很大的缺點就是要用祖宗說的鬥雞眼盯着對方的眼睛,稍有偏差,信號極差,這聊天一會便視力模糊,長此以往,很有可能就定型了。
但是,看到眼前破敗的望鄉亭,我就釋然了:硬件跟不上,軟件更別扯!
“我說你小子就別老盯着我了,我又沒說不能說話,我用讀魂術是因爲我身爲鬼差都是鬼怨,讓人聽到了影響仕途,所以遇到敏感的話題時我就用讀魂術,你該說就說,別老配合我幹嘛!你這麼深情的望着我,不知道的人容易傳緋聞好不好啊!”祖宗用他性感的男低音唱腔直接開口說道。
“唉,說起來就來氣,幾百年前就打算重修的,但冥界每年的一號文件規定不能大興土木,這不就耽擱了,杜絕大興土木,杜絕鋪張浪費!祖宗不無遺憾的說着。
聽到這裏,我下意識的出口,“我靠!”靠字剛剛出口,我便知道大事不好,後悔都來不及了,祖宗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換來的便是腦門上的一個爆慄!彈的我是雙耳嗡嗡作響,眼前星光燦爛,有種天旋地轉的崩潰感。
祖宗沉聲說:“早就跟你說要注意素質,別老那啥那啥的!我搶着說“靠”,結果又是一個爆慄,頓時有種腦漿迸裂的感覺,差點就死了。
後來才知道,我祖宗對“靠“字的發音字過敏,這段祕史是我後來和黑白無常兩兄弟喝酒的時候,套出來的祕聞:話說當年,祖宗幹了很多年的編外陰差,這身份基本就相當於陰間內的臨時工,按照業績來說的話,祖宗轉正是斷然沒有問題的。
但因爲陰府內的所有職務在正式任命之前都要經過考試,想我先祖審魂問鬼,一身肌肉,滿肚火苗,霸氣測漏。但這文化課知識卻實在不咋的,每次考覈都哭爹喊娘,痛不欲生,這一靠就好多年,書筆一直在身邊。
那真是屢敗屢戰,屢戰屢敗,多年不過啊!背題、培訓、抄筆記、請客吃飯送紅包,這些該乾的不該乾的動作給他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最後實在沒轍了,買了份答案過了。
但凡聽到和“考”字類似的發音便會發飆,像是他的培訓講師那般狂彈別人的腦門。
而“靠”字作爲我的口頭禪,在我得知這段祕聞的時候,已然被祖父錘鍊成鐵腦門功的最高級別了,而這招必殺技在之後的解咒之路上發揮了重要的作用,此處就暫不贅述了。
聽完祖父的話,我頓時感覺這形式主義不僅在陽間屢見不鮮,想着凡間但凡有點正事的爲民工程都被各種文件所阻撓,打着勤儉節約,反對奢靡的旗號所標榜。而這些所謂文件所限制的基本都是實打實的爲民工程,而那些本該禁止的卻總能找到各種“合法”理由而導致屢禁不止,政府建築卻各個富麗堂皇猶如宮殿一般的新聞屢見報端,層出不窮。看來這陰間都不可免俗,真是害人害鬼皆不淺。
正當我義憤填膺,胸腔劇烈起伏的時候,祖宗打斷了我的長吁短嘆,俯下身子把望鄉椅的斷腿出又修繕了一下:踹了幾腳,砸了兩拳。我放佛看見了一個公僕的無奈。
祖宗徑直坐在上面。說:“好了,咱們這話題跑題都跑到耳根下邊了,這些機制體制的問題非一日之寒所造成,改變是一定的,只是過程會曲折,甚至是非常曲折的。革命尚未成功,人鬼共需努力呀!但是我們一定要堅信邪不勝正,正義終究是正義的,是經得起鬼火錘鍊,經得起時間檢驗的。記得ihaveddream!”對這富麗堂皇的口號,我也只能點頭應之。
不能改變,那就適應,再尋找機會改變——迂迴戰術,曲線圓夢。
我終於抽完了祖宗給的“香”煙,空氣裏到處瀰漫着忘川河散發的腥臭和香燭的煙味融合的古怪味道,空氣質量非常差。pm2.5嚴重不合格!像是一處煙霧繚繞的佛教聖地。
“公務暫且不談,現在還是說說我們們崔家自己的事情吧,關於萬魂詛咒的事情,你父親慕白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這件事情對於我的創傷是非常嚴重的,這心理陰影,每次想起我這心都哇涼哇涼的,可以說想死的心都有啊!就像是,你的周沫結婚了新郎不是你一樣,恥辱與悲痛。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啊!”祖宗這既沒眼色還傷口上撒鹽的舉動讓我心裏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