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2 年 2 月 17 日
- By guaiwuhechengdashi
巨狼抬起琥珀色的眸子,淡淡的看了一眼半空中平台上的陸小白一行人,平靜的轉身離去。
一直到這隻巨狼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盡頭,陸小白才鬆了一口氣,剛剛和狼王對峙的那短短几秒鐘,要比那晚面對兩頭巨魔時還要恐怖。
巨狼離去后,圍在地上的獸群才開始活躍起來,或對着平台大吼,或低聲嗚咽著離去。
冰茶換好彈匣,不可思議道:「如果我沒記錯,剛剛那頭巨狼,應該是傳說中的銀狼——狩月。」
不止是剛剛直面那頭巨狼的陸小白和順子,水木和烏圖美仁也十分好奇:「狩月?」
冰茶點點頭,回憶道:「我曾經在一本東區異獸錄上看到過一句話,古時月有三,天狗食之其一,銀狼狩之其二,天幕餘一。」
「而這段話之後,是兩張異獸的圖像,一張是地球上有記載的那種眉心有月,渾身漆黑的削瘦天狗,另一張則是有着銀白色毛髮,琥珀色瞳孔的神駿銀狼——狩月。」
冰茶回想起當時無意間翻起的那本書,對於銀狼狩月的描述極其短小,只是簡單的兩三行,但上面的每一個字都無不彰顯著這隻異獸的強大。
動則千里一瞬,定則萬靈俯首。
月圓之時,銀狼奔襲天上,銀色的身軀輾轉天際之間,琥珀色的瞳孔宛若死神的提燈,雪白的獠牙撕碎星河天幕,只教天上眾神心驚膽戰,不以為戰。
剛剛那隻銀狼給冰茶的感覺,雖然不像書上寫的那樣「天下無敵」,但也是冰茶來到時停界這九年裏見過的最恐怖的存在。
順子心有餘悸的問道:「剛剛那頭狼,少說也得是lv.7的霸主級別了吧?」
冰茶搖搖頭,肯定道:「不止,它只是單單站在那裏,就有着遠超諸城城主的強大威勢。而能成為城主的人,都是lv.7中的佼佼者,可那頭銀狼給我的感受,只怕是東區所有的城主加在一起,也只能乖乖被它撕碎。」
「那你說它這麼厲害,剛剛怎麼不對我們下手啊?」
「我也不知道,照理說以它剛剛展露出來的實力,可能最多也不過兩秒鐘的時間就能夠殺掉我們五個,但它卻走了,奇怪,真奇怪。」
在幾個人沉浸在害怕和不解中時,烏圖美仁突然冒出來一句讓其他四人驚掉下巴的話語。
「我決定了,我晉陞lv.5所需要的締約獸,就是它。」
「???」
「???」
「???」
「???」
無視四人那見鬼一樣的表情,烏圖美仁站起身,遙遙望着之前銀狼消失的方向,憧憬道:「要是被阿爸知道我馴服了狼王,一定會很開心的。」
順子坐在地上,努力組織語言勸道:「不是,美仁大哥,我不知道你為啥晉陞lv.5需要締約獸,但締約剛剛那頭銀狼,是不是有點天方夜譚了啊?咱找只lv.5,不,以我們隊伍的實力,給你找一隻lv.6的森林狼王也不是什麼難事,除了這頭狩月,其他狼王不是狼王了咋的啊?」
烏圖美仁扭頭看向順子,解釋道:「我的特性神射,在lv.4晉陞lv.5的時候,需要締結一隻野獸類型的精怪,締結的精怪越強大,越契合我的特性,我今後的晉陞之路就會越順遂。」
「之前我在三邊城外,蹲守了三個月,好不容易找到機會締結那隻幼年的叫天鷹,以叫天鷹的成長性,我未來一路升到lv.7都不會有關隘,結果被阿拉丁的人隨手斬殺,一直到現在都沒找到合適的締約獸。」
順子擺擺手,無力道:「問題不在你為什麼晉陞需要締約獸,問題是你為什麼要締約那頭銀狼。」
烏圖美仁重新回望遠方,極其認真道:「騎狼射箭,多帥啊!」
順子無能怒吼道:「問題是我們五個人加起來也不夠人家塞牙縫的啊!」
順子以為自己可以一語點醒夢中人,誰知道烏圖美仁撓撓頭,思索了幾秒種后,歡快道:「我們可以去找幼獸啊!」
順子張了張嘴,頹下了腦袋,不再多說什麼。
陸小白笑着起身,手搭在烏圖美仁肩膀上,輕鬆道:「那我們得加把勁,趕快幫美仁找只幼狼締約啊,不然恐怕我們全員lv.6、lv.7的時候,我們美仁還是lv.4。」
烏圖美仁不好意思的咧嘴笑道:「如果真找不到,就去森林裏締約一隻合適的就好了,等實力夠了,我們可以直接來抓大的嘛。」
陸小白撥了撥少年的頭髮,重新坐下,看了一眼時間,距離下次變身還有四十一分鐘。
「花了二十分鐘,才前進了不到不到五公里,這山谷這麼長,也不知道哪一天才安全抵達月城啊。」順子嘆氣道
「先別想那個了,有飛行巨獸過來了。趕緊爬起來開槍了。」冰茶一把拽起順子,遞給他一把裝填好子彈的沙鷹,在天上飛的這種巨獸,還得是順子的特性好用。
————
靠着岩壁平台的優勢,黑甲小隊的五個人只需要應對偶爾不長眼衝過來的飛行巨獸和恰巧路過的爬行巨獸。
兩兩輪換情況下,陸小白一伙人得到了還算安全的一段休息時間,來調整狀態,等待技能CD。
「一小時能前進五公里的話,算上休息時間,應該能在七天之內趕到月城。」看了一眼時間,簡單的運算之後,冰茶說道。
陸小白站起身,召喚出那個拳頭大的骰子:「用不了那麼久,我之前打的那個電話你還沒算。」
順子一臉疲憊的站起來,問道:「隊長你那個朋友,真能那麼厲害,把我們從這個鬼地方帶出去嗎?」
陸小白想了想,笑道:「或許能帶我們再殺回來一趟也說不定。」
水木疑惑道:「我聽艾娃講,你才來到時停界沒有半個月的時間,從哪裏認識的這麼厲害的人?」
陸小白伸了個懶腰,隨手將骰子丟到順子腳下,「認識十幾年了,剛剛才知道居然都在這裏。」
話音未落,骰子就已經化作一道黑光,將陸小白包裹起來。
「黑六,特性,武裝機甲,等級,9,可調用等級,3。」
陸小白以拳碰掌,小聲道:「希望能在我變身結束之前找到下一個歇腳的地方。」
陸小白扛起冰茶,兩步助跑之後躍下平台。
水木也很自然地左手拎着順子衣領,右手拎着烏圖美仁衣領,緊跟着陸小白飛下平台。
五人落地后,附近的巨獸還沒反應過來,摩托的轟鳴聲就已經響起,四人兩騎揚起黃沙,奔著前方而去。
水木始終保持在四人正上方六十米左右的位置,既能看清前方的巨獸數量、尋找合適的落腳地,也能避開那些跳躍力強大的巨獸襲擊。
「照我們現在這個樣子,用不到晚上,子彈和手雷就打空了。」一個側彎險而又險的躲過一隻巨熊的拍擊,冰茶對着耳麥吼道。
「已經儘力在節省彈藥了,我和美仁一直沒用手槍,水木也只在必要的時候才會開槍擺脫追擊。」
一記指刀劈開攔路的大貓,陸小白踩在摩托後座上,按住耳麥說道。
水木一個急墜撞開可能會掀翻冰茶摩托的大鳥,飛在冰茶側邊說道:「子彈的份額給我留一成就夠了,其餘的你和順子平分。」
抱着冰茶,連眼睛都快閉上的順子破口大罵道:「那個破遊戲廳,壓根就沒想讓給我們活着過去,火箭筒衝鋒槍什麼的不給就算了,連手槍子彈都摳摳搜搜的!」
「別抱怨了,十一點鐘方向,再往前一公里有個凹進去的洞,我飛過去看一眼。」
————
在黑甲小隊五個人徘徊在生死一線間,計較著彈藥的存量和能否找到下一個落腳點的時候,從東極島到月城的火車軌道上,有一道御劍而行的身影一閃而逝。
那道身影快得不可思議,短短三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裏,就已經完成了火車需要跑上一天的路程。
一路全速的林鴻在經過一個路牌時停留了0.5秒,確認了剩下的路程后,繼續朝着月城趕去。
「就快到月城了,希望陸小白那小子能撐住。」 之後奪論酒令時,他也不曾動手,包括華清漫以琴音酒香迷惑一眾英雄豪傑,驅使眾人相互殘殺時,他仍不曾動手,更不曾受傷,且還算計了安少寨主,撿了個大便宜,如今他可算是惟一一位不費吹灰之力、且未傷一毫一發,便易如反掌的拿下了論酒令的人,表現得高興一點,自然很正常。
「劍破西風人鬼嘯,夜歌芙蕖音漫遙。
情宜從水繞心流,醉寫隱衷千絲絛。
願以咫尺敘天涯,不忍春意托落花。
莫問消疏酒自干,玉管邀月照中元。
……劍破西風人鬼嘯,夜歌芙蕖音漫遙。
情宜從水繞心流,醉寫隱衷千絲絛。
……」
修雷一邊蹦噠著,一邊哼著曲,時不時還會隨着曲調唱出幾句,真真是好不歡快。
再之後走出來的是阮天聰阮大少爺,與修小公子相比,這位的心情可就沒有那麼美麗了,雖說他也奪得了論酒令,可只要一看到插在他與蘇九之間的修雷,這心裏無端端的便覺得很是添堵,偏偏修小公子還是孩子心性,那副喜滋滋的模樣更令他看得直氣,更可氣的是,他還奈何不得修雷,只能忍受着這一切。
同樣走在這條山路前後的眾人看罷多時,紛紛斂了神思繼續向前走,未再注意四人。
而從華雲山頂一直到這裏,整個途中,這四位亦無人言語,只是保持着這樣的位置順序、距離、速度一直悠哉的向山下走着,雖然不說每個人皆輕鬆愜意,但也與上山時無甚區別。
「嘚~嘚~噠~噠~噠~噠~嘚~噠~~」
寂靜的山路上,除了眾人在林間穿梭的腳步聲和陣陣曉風作響之外,便只剩下了修小公子哼唱的那半成未成仍有些稚聲稚氣的調子。
阮天聰垮著一張臉沒好樣的看着修雷,跟在後面又走了一會兒,心裏不由越想越堵,於是靈機一動,他快走兩步,一把抓住修雷的手腕,將修雷悄悄的拽到一旁。
「唉,你……」修雷一愣,看着身後的阮天聰,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剛吐出一個字,嘴便已被阮天聰一把捂住。
「嗚……」修雷雙眼怔怔的瞪視着阮天聰,許是由於抱着錦盒,沒空出手來掙扎,之後便被阮天聰連推帶拽的弄向了路旁。
魚八、蘇九未曾留意後面的兩人,此刻已徑自走遠。
阮天聰扯著修雷別彆扭扭的來到一旁的樹叢中,將正路讓出來,待後面那一眾英雄也已經過了此處,才放開修雷。
「你幹什麼?」修雷仰頭瞪着阮天聰,小臉通紅,也不知是憋的,還是被氣的。
「噓……」阮天聰趕忙抬手擺了個止聲的動作。
修雷小模小樣的眯起雙眼,狐疑的斜視着阮天聰,看了又看,才道:「你到底想幹什麼?這樣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話到此處,他忽然警惕的退開了兩步,「該不會要拐賣幼童吧?!」
阮天聰一聽,不由抬手撫額,一臉無語又凝噎的表情,長出了一口氣,略有些結舌道:「我……我很像壞人嗎?」
修雷聞得此問當即乾脆又用力的點了點頭,眼神無比的誠懇,答了一個「像」字猶覺不足以表達內心的肯定,隨即便又重重的加了兩個字,「很像!」
「……」阮天聰眼一瞪,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只能幹咽口水。
「你不會……真的要把我賣了吧?」修雷又後退了一步,遠離壞人。
「我賣你?」阮天聰指指自己,再指指修雷,一臉驚異的表情,「我說修小公子,沒有搞錯吧?就你,這麼能調皮搗蛋,還一肚子花花腸子,整天以捉弄人為樂,小小年紀,不學無術,玩世不恭,投機取巧,不務正業,毛病一大堆,誰會要你呀?甭提花錢買了,就算是白送,人家也不會收你這瘟神的!我賣你?哼……」他目光鄙夷的打量著修雷,沒好氣的哼一聲,「那還不如賣豬賣狗呢。」
修雷一聽這話可給氣壞了,雖然阮天聰說的都是事實,可「當着瘸子不說短話,當着禿子不談頭髮」的道理,他難道不懂嗎?再者,什麼叫「那還不如賣豬賣狗呢」?
真是可惡!這廝竟敢罵他萬妙小公子豬狗不如!是可忍,孰不可忍!
修雷一雙大眼睛發狠的盯住阮天聰,抱着錦盒的小手已運上了勁,心裏想着:只要再敢說一句,雷爺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偏偏阮天聰不識相,又不休的道了一句,「我賣你?賣你我還得倒搭錢呢!」
他話音剛落,便覺一道強烈的勁風迎面襲了過來,不由當即被嚇得一哆嗦,雙腿一軟,險些跌坐在地上,好在身手還算敏捷,腳尖一點,以最快的速度跳到了一側,這才沒有被其所傷,不過卻終是閃得慢了一分,那道勁風從頰邊擦過,颳了他半邊臉火辣辣的疼。
修雷一拳落空,收回小拳頭,眉梢一挑,瞥一眼阮天聰,道:「你再說一個字試試!」
阮天聰一看修雷真急了,自然不敢再說什麼,這位萬妙小公子的武功絕對在他之上,若是真動起手來,吃虧的準是他!
「哼。」修雷下巴挑得老高,「你才調皮搗蛋、一肚子花花腸子呢!」他撇著嘴,學着阮天聰的語調道,「『整天以捉弄人為樂,小小年紀,不學無術,玩世不恭,投機取巧,不務正道,毛病一大堆』,哼!我蒼曲哥哥也經常捉弄人,你怎麼不敢去說他呀?」
「我……」阮天聰張口結舌,答不出話來。
「還有,誰說我不學無術,玩世不恭了?我告訴你,我會的東西可多了,才不像你,一無是處,草包一個!」修雷又伸出手指點着阮天聰,趾高氣昂的道。
「你、你……」阮天聰氣得雙唇直抖,你了半天也沒能你出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