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2 年 1 月 25 日
- By guaiwuhechengdashi
算了。
白謙之懶得想那麼多。
敲敲桌上的餐盒,他轉身打開門
「這飯菜是公主讓我帶給你的,擔心你在這裏沒有好好吃飯。我不管你自己有什麼問題,這次是我來,下次,就是公主自己來了,你要是想在她面前也這樣,隨你。」
「咔嚓……」
門被關上了。
房裏只剩小愛自己,許久許久之後,她立起身子來。
她身上,是白謙之沒有看到的,駭人景象——
密密麻麻的藍色鎖鏈依然在她皮下蠕動,瞳孔中的暗藍仍未褪去,小愛的前半身上,滿是阿爾夏用來抑制鎖鏈的魔法咒文。
加上……幾乎遍佈她全身的傷痕……
她拖動着消瘦不少的身子來到桌前,打開尚有餘溫的餐盒
幾秒后,一滴淚水滴在了艾琳希絲精心準備的飯菜上。
「公主,我對不起您……」
…………
再說白謙之,一路離開王國大書庫的他,走到半路就被阿爾夏堵住
「少年,我那個笨學生怎麼樣啦?」
「呵,您的高徒沒打算理我。」
白謙之聳肩。
「意料之中呢,不過你好像很生氣?我那笨學生也算有個除了小艾琳之外對她上心的人啦?」
阿爾夏捂嘴一笑,調侃地說。
「別,我和她不怎麼熟,她看我不順眼,我也差不多,可真是言重了。沒事兒的話我先回去了。」
「誒,真是這樣的嗎~」
阿爾夏目送白謙之慢慢離開,微微眯眼
「真有趣呢,少年。」
回到家時,艾琳希絲在收拾客廳,看見他就問
「你回來啦?小愛的情況怎麼樣?」
「不怎麼樣,沒理我。」
他也沒打算隱瞞。
「啊……」
艾琳希絲輕嘆,表情憂慮起來。
「小愛……」
「好了,公主別擔心。」白謙之走過去把她按到椅子上
「那邊有大魔法使照看,家裏這些事交給我做就好。」
「……嗯。」
艾琳希絲答應着,面色沒有變輕鬆。
幾天匆忙過去。
在這幾天裏,發生了一件事。
白衣,去了一趟王宮,一直到第二天才回來。
他帶回一個壞消息。
「公主,我買菜回來了。」
當白謙之帶着食材回家時,艾琳希絲和白衣都坐在桌前。
「你們倆,怎麼了?」
「我有事要說。」
白衣回答。
「嗯?什麼事。」
白謙之順勢坐下,雖然沒明白怎麼回事,不過也大概猜測是件大事。
「關於小愛……不,關於,葛溫頓愛。」
「葛溫頓愛?」
白謙之正奇怪小愛的全名,白衣嚴肅地說出了接下來的話
「經過國王,王國宰相,首席魔法使阿爾夏三人的共同商議,王國最終對葛溫頓愛,處以危險目標處理。」
「啥,啥意思?」
白謙之還沒聽懂,艾琳希絲已然臉色煞白。
「葛溫頓……被詛咒的魔法家族,葛溫頓嗎……」
她重重咬字,幾乎是用盡所有勇氣說出這句話。
她,無法想像。
和自己共度了漫長歲月的女僕小愛,居然是,那個家族的人。
艾琳希絲起身,掩面逃進了房。
「葛溫頓,究竟是什麼?」
顯然,這時候白謙之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白衣稍微一頓,唇齒再啟,向來自異星的白謙之,揭露了一段被世人遺忘的秘聞。
葛溫頓家族,曾是魔法的故鄉啞肯王國最強大的魔法家族,這個家族最強盛時,曾同時期出現過整整三名超上級大魔法師,在魔法師的十二個等級分划里,僅次於魔法的巔峰,最頂級大魔法師。當時的大陸上的超上級大魔法師,用兩隻手都能數得過來,葛溫頓家族,讓所有人都牢牢記住了他們的名字。
不過更讓人無法理解的是,這個強大到足以匹敵一個小型國度的家族,人員卻少得可憐。就是最鼎盛的時期,家族成員算上旁系,不過也只有區區五十人。
神秘,強大,這是葛溫頓家族在那件事敗露之前,留給大家的印象,而那件事敗露之後,葛溫頓家族,則成為了被詛咒的家族。
那是一個災厄之日。
12年前,啞肯的一個王國魔法師以王國的名義拜訪葛溫頓家族,卻在一場意外中,發現了葛溫頓家族不為人知的秘密。
整個家族,強大的秘密都只有一個原因。
他們,在和遠古深淵做「交易」!
遠古深淵來自遠古的黑暗,是食光游屍們誕生的溫床,代表着純粹的黑暗,而葛溫頓家族的前幾代人在發現這處遠古深淵之後,並沒有立刻向王國稟報並封印它,以免黑暗爆發,侵蝕整個王國,而是瘋狂痴迷於它的黑暗力量,並且通過一種特殊的間術,奪得了這份力量。
這份會束縛魔法師的靈魂並不斷汲取宿主光芒,最終導致魔法師的光芒耗盡成為一個失去自我,只知奪取的背光者的邪惡力量,被魔法師們稱作「藍魔魂鎖。」
這是被大陸魔法師們聯合禁止的,禁忌詛咒之術。 再看這些隊伍的面貌,從精神狀態而言,就都是一群毫無經驗的菜鳥,不要說上陣殺敵了,就是跋涉了這麼長的路趕到金陵城下,對他們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考驗。
裝備也是十分簡陋,能夠一人發上一把缺了刃、生了銹的軍刀,就已經很了不起了。有些就只能拿一些竹竿、木棍而已。
至於他們身上穿的,大多也沒有像樣的軍裝,而都是衣衫襤褸,東一塊補丁、西一塊補丁的。
就這幫傢伙,與其說是朝廷正規的屯田兵,還不如說是一群有組織的乞丐。
蕭文明現在多少是翻了身了,手下的隊伍同這些隊伍相比,那就不是可以拿一個層面上相提並論的。
然而就在不到一個月前,蕭文明的臨海屯不也同他們一樣嗎?
他們遭遇的事情,同蕭文明是一模一樣的,一樣死了父親兄長、一樣是被剋扣了撫恤銀子,說不定一樣也被地方上的贓官、惡霸逼迫過,說不定還欠了大筆的銀子還不出來……
一想到這裡,蕭文明不免有了幾分惻隱之心。
以他現在的財力和物力,供應全部趕來考核的上萬軍隊,固然是做不到的。可請這些候補的軍官飽餐一頓,還是沒有問題的。
於是由蕭文明做東,讓自己手下之中最精明的劉辰,叫起手下兩個靠譜的兄弟,從附近買些牛羊雞鴨,便在自己的營盤之中大擺宴席,招待一同趕來參加考核的軍官。
這些候補軍官,說起來也是將門子弟、朝廷命官,可日子其實也不怎麼好過,也都處於乍逢大變、窮困潦倒的困境之中,都是許久沒有吃上一頓好飯。
因此,蕭文明邀請,他們自然是欣然赴約,不會推辭的。
而這些年輕的候補軍官,大多沒有沾染上朝廷里的那些不良風氣,說好聽些那叫淳樸單純,說難聽些就都是沒有沉浮的直腸子。
吃了這頓飯,他們對蕭文明更是感恩戴德,不管是發自真心還是出於客氣,都說了數不盡的好話。
還有幾個一碗肉湯下去,已然是感動的熱淚盈眶,恨不得當場就同蕭文明煞血為盟、八百為交。
這頓飯能吃出這樣一個結果,是蕭文明自己都沒想到的。
他原本也不過是出於好意,並且手頭上還算寬裕,才請他們吃一頓而已,沒想到還能收攏了人心、建立了人脈,這就十分難得了。
要知道,這頓飯也就花了不到二十兩銀子,就能達成這樣的效果,實在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可見收買人心也同收買貨物一樣,講究一個逢低買進——在這些人落魄之時,給他們的一口酒菜,要遠勝過他們發達時送上的成千上萬兩銀子。
所以說,才有這樣一種說法:叫做雪中送炭,要比錦上添花更加難能可貴。
蕭文明這頓飯一吃,這座金陵城外臨時軍營里的氣氛,也頓時變得活躍了許多。
這些軍官們雖然彼此之間多是頭回見面,然而地位身份相同、處境相似、年齡相仿,便是格外的親切,時不時的互相走動走動,交換贈送一些土特產之類的。
當然,走動之時,也不免觀察一下互相麾下軍隊的情況。
一番品評下來,他們也達成了一致:在這場繼任考核之中,蕭文明揮下臨海屯的戰鬥力可謂是一騎絕塵,被評為第一併不是什麼問題。
相反的,他不當第一才會是最大的問題……
就這樣日子又過了兩天,距離接任考核的日期,就只剩下一天了。
蕭文明雖然準備得十分妥當,但這種事情,就好像高三學生迎接最後的高考一樣——哪怕你準備得再充分,也總不免心中惴惴不安。
然而這又同高考不一樣。
蕭文明第一次經歷這樣的重大考驗,他身邊臨時軍營里這些接受考核的軍官也是一樣,向他們打聽是打聽不出個子丑寅卯來的。
不過比他們稍好一些的是,蕭文明還認識一個內行人——那就是金陵游擊將軍任當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