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合成大師
  • 2020 年 12 月 5 日
  • By guaiwuhechengdashi

鈴聲繼續響着,朱美珍皺着眉強忍着。保姆出去買東西還沒回來,她不想上去侍候婆婆,家裏又沒有其他人,只能裝作沒聽到。對婆婆的生命力她非常佩服,十三年前中風,居然可以活到現在!也許是不放心沒出息的兒子,才堅持着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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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親生兒子真的很沒用,遊手好閒還嗜好賭博,連家都沒有成。婆婆總埋怨邢國明不照顧弟弟,但在朱美珍眼裏,丈夫對弟弟已經仁至義盡了。原本海疆區的舊房子是兄弟平分的,因爲邢國昌沒錢買房子,丈夫就將舊房子給了弟弟。

可爛泥扶不上牆,遊手好閒的邢國昌沒錢還債,把海疆區的舊房子給賣了。婆婆受刺激中風,邢國昌就以沒錢爲理由,將母親扔給了哥哥。這一切在朱美珍看來,都是難以接受的,以前那樣對待她,中風癱瘓後卻要她負責侍候,自然會有怨恨。怨恨多了關係就更不好了,在她眼裏婆婆簡直如同鬼靈,想起來就有陰霾的感覺。

樓上的鈴聲總算是停了,但接着的是東西摔扔到地上的聲音,好像知道她在逃避,就故意較勁。即使癱瘓了,婆婆還是非常專橫霸權,從來沒有在她面前低過頭。如果她再不上去,樓上的人可能會放火燒房子了,朱美珍投降了,起身上樓去。

婆婆房間的地上亂七八糟的,有打碎的杯子,有砸翻的盒子,還有抽屜,吃的用的全混雜在地上。朱美珍原本沒有興致進去,看到某樣東西她走了進去。在混亂的雜物中有三個古怪的小娃娃,十釐米左右大小,用白布做的,上面插着針還寫着字。這類迷信的東西在古裝劇裏看過,所以她很知道它們意味着什麼。 從地上拿起三個小布娃娃,看到寫在娃娃身上的字,朱美珍的臉驟然失色,三個娃娃身上寫的是她、丈夫和女兒三個人的名字,顯然是在詛咒她一家三口。太惡毒了,在婆婆的房間裏看到如此惡毒的東西,她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布娃娃的白布顯得很舊很黃,像是很久以前的東西。婆婆中風後手腳都不利落了,不可能做針線活,那就是在中風前做的,在十三年前就開始詛咒她家三口了。朱美珍不由氣得渾身發抖,所有的怨恨與憤怒都衝上了腦門。

“爲什麼!究竟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們!?”朱美珍音調失控地質問婆婆。

輪椅上的人怒視着她,憔悴萎黃的臉沒有愧意反而寫滿憤恨,哆嗦的嘴脣很用力地回答道:“你們毀了國昌,爲了我的兒子,我要在死之前先把你們咒死。”

“我們毀了國昌!”朱美珍睜大眼睛,太驚訝婆婆的回答了,“媽,他的人生是他自己毀掉的。是不是在你眼裏只有親生兒子,根本就沒有當國明是兒子,可是別忘了,十幾年來都是他在照顧贍養你。”

“他不配當我兒子!”輪椅上的人情緒更加激烈了,哆嗦的嘴脣使勁地發出怨恨的聲音,“他是你公公和別的女人生的野種。這個野種奪走了原本屬於我兒子的東西,還切了他父親的皮,我恨他!恨不得他快點死!”

朱美珍愣在那裏半天也回不過神,被聽到的事驚得目瞪口呆。婆婆說丈夫是野種已經很令她吃驚了,說丈夫切了公公的皮,真的是太恐怖了。難道公公的死跟丈夫有關?她嚇得說不出話來,拿着布娃娃倉皇離開房間。

晚上九點左右邢伊娜纔回家。一看到女兒,朱美珍就覺得不順眼,原來那頭齊肩的頭髮竟然剪成短髮。她不喜歡女孩剪短頭髮,不男不女的,再漂亮的女人,剪了短髮就會變得沒有女人味,女兒的新發型讓她的心情更壞了。

“爲什麼把頭髮剪短了。”朱美珍沉着臉問女兒。

絕世溺寵:國民女神,不要跑 “冬天的衣服都有毛領,齊肩的頭髮總是礙着,所以剪了。”顏雪一邊解釋一邊坐到沙發上,她不動聲色的扮演着新的角色,從今天起,她的身份是邢伊娜,這是突然決定的事情,因爲父親的死令事情變得有點混亂。她也沒想到,邢伊娜會跟自己如此相像,簡直就像是孿生姐妹。替代邢伊娜一是爲了逃避警察二是爲了得到邢家的圖符。

看到茶几上的三個布娃娃顏雪好奇地問:“這些是什麼?”

“是你奶奶詛咒我們的東西。”朱美珍簡單地回答,其他內容都省略了,婆婆說的那些嚇人的事,她可不想讓女兒知道。

“老太婆可真有意思。”顏雪拿起一個布娃娃看了看,不可置信地冷笑,“她怎麼可以詛咒自己的兒子、兒媳婦和孫女呢。”

朱美珍嗔怪地看了看女兒,雖然也恨婆婆的行爲,但女兒這樣冷漠到馬上換稱呼叫起老太婆來,又讓她覺得有點過分。不過她不會爲了婆婆去指責自己的女兒,仔細想想,既然丈夫不是婆婆的兒子,那叫老太婆也沒什麼過分的。

“對了,上午那封信呢?”朱美珍想到了信。

顏雪把手裏的布娃娃扔回到茶几上,然後從包裏取出信交給母親。這封信在邢伊娜的包裏找到的,她已經看過內容,不過是綁架威協索要東西的事。 信的內容很少,跟前兩封差不多,反正就是不允許她們報警,早點交出東西換人。對信裏所說的東西,朱美珍詢問過婆婆很多次了,但婆婆就是不理會,讓她一籌莫展。已經過了一個星期,再拖下去,她又怕丈夫真有危險。

“不知道怎麼回事,你父親的手機老是關機狀態。”朱美珍將擔憂告訴女兒。

“可能沒電了吧。”顏雪的表情沉重了起來,很勉強地說了一句安慰。

“我們要不要去報警呢?”朱美珍六神無主地自語。

“不。”顏雪馬上否定了朱美珍的想法,“我覺得還是不報警爲好,萬一事情鬧大了,激怒對方反而不好,我們還是想辦法儘快找到東西吧。”

朱美珍想對女兒說綁架的前因後果,可是沒經丈夫的同意,她又不敢擅自作主,話到嘴邊又忍住了,唉氣道:“就算有東西,你爺爺死後東西一定在你奶奶手裏,問過好多次了,她就是不願說。我想,她肯定是把東西給你伯伯了,我們到哪裏找這個人呢?”

“不見得會在他手裏,一個沒錢的賭徒,如果手上有值錢的東西,早就拿出來換錢了。”顏雪冷笑了一下問,“那個東西,你見過嗎?”

對所謂的東西,朱美珍的印象很淺,只瞟過一眼。懷孕五個月的時候,有天深夜,大概十二點左右,因爲肚子不舒服起身去衛生間。走到客廳看到公公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拿着手電筒在看一張四方型像似類似地圖般的皮,看到她,馬上將它放進一個小盒子。

她真的好奇那是什麼東西,爲什麼會令丈夫如此煞費苦心,其實丈夫並不是真的被綁架了,只是想演出苦肉計逼婆婆交出東西,但誰會想老太太並不上當。現在和丈夫失去了聯繫,假綁架的戲要不要再演下去,朱美珍感到束手無策。

“像是圖紙,有天晚上,我發現你爺爺一個人在客廳偷看它。”

顏雪的眼珠子快速地轉了一下後說:“東西可能還在舊宅裏,眼下最要緊的是弄清楚舊宅是否被裝璜過,沒裝璜的話,我們就想辦法租房找東西;要是已經被裝璜過,東西就會在買房者手裏,我們就要想辦法買回來。你明天就去舊宅那裏查探一下。”

“好吧。”感覺女兒說得很有道理,朱美珍毫無異議地點了點頭。

“爸爸是不是有什麼祕密?”顏雪忽然問。

“什麼意思?”朱美珍驚詫地看着女兒。

“沒什麼,只是感到有股被欺騙的感覺。”顏雪說着拿起包站起身朝樓上走去。

“你的房間不是在樓下嗎,去樓上幹什麼?”朱美珍不解地問女兒。

“哦,”顏雪停了一下腳步,腦裏馬上想出藉口,“我上樓看看老太太。”

朱美珍忍不住嘆了口氣,事情不順的時候感覺什麼都怪怪的,連女兒也變得奇奇怪怪。一想到那三個布娃娃她的心情更是糟糕透了,總是有種不詳的感覺。 再過二十天就要過年了,上官吟對着日曆發呆。臨近年邊,對治安要求很高,現在卻接連發生殺人切皮案,給公安局籠罩了一層陰雲。因爲案子牽涉到十三年前,也連帶到他舅舅的死,怕他有個人情緒,好幾次局長讓他把案子轉交給其他人負責,都被他拒絕了。

他必須親自查破切皮案,不僅僅是因爲有關舅舅的死,更重要的是,切皮案是舅舅臨死前未能破的案。做爲親人,查破切皮案,是他唯一可以爲舅舅做的事,做爲警察,他也不能放棄擒兇的決心。所以,上官吟無論如何也不會把案子轉交給別人。

局長是舅舅當年的好友,沒有強迫他轉交案子,但只給了他一個月的期限,其實就是換種方式逼他放手。因爲是過年,不能讓處在喜慶中的市民感受到恐慌,他們不能公開尋找死者家屬,也不能高調行事,但又要儘快抓到兇手,讓負責查案的上官吟相當有壓力。

那兩個死者的身份還是無法確定,失蹤不到二十四小時家屬不會報案,目前只能等。屍檢結果都是胃裏有速效的安眠藥,死因是麻醉劑過量。三個死者都是一樣的死因,這點與十三年前的死者不同,但也可以理解爲換了一種殺人手法。

十三年後整個城市都改頭換面了,人的見識與水平會跟着城市的腳步前進,手段自然也會進步。查問了本市的各大醫院,都沒有麻醉劑丟失或交易的情況,兇手肯定是從其他不正檔途徑獲取麻醉劑,這樣查起來就比較麻煩。

從車管所查到了一條還算有意義的線索,黑色三菱越野車在本市不算多,其中並沒有顏國列這個車主,就算是二手車,買賣雙方都會盡快辦理過戶手續,不可能沒有一點記錄。這與顏雪說的有差異,難道她連自己父親開什麼車都弄錯了嗎,還是海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黑色三菱越野車?

忙到晚上,所得到的線索全都不具備破案點。想到線索上官吟就想到顏雪,這個女人離開圖書館後就人間蒸發了般,找不到任何蹤跡。w市傳來的資料裏她的母親已死,而顏國列彷彿沒有其他親戚。上官吟最怕顏雪已經逃離開本市,這樣會把破案的時間拖延很久。

她沒有辦過護照,那就不具備逃到國外的條件了。當然也不排除用假護照偷渡出境,但沒理由這樣去逃生,只是受害者的家屬。直覺告訴上官吟,顏雪躲起來不是逃生而是另有目的,這個女人本身就是一個謎,甚至跟兇手一樣複雜。

不知道爲什麼,他對她有種特殊的感覺,從第一眼看到她就覺得似曾相識。這個失蹤的女人很重要,是本案的關鍵點,找到她就等於找到了破案的大門。上官吟忽然有一種不安的感覺,感覺顏雪會有危險,如果她與兇手有牽涉,肯定會被滅口。在兇手殺她之前,他必須先找到她,否則切皮案就難以告破了。 只有一個月的期限,時間上的緊迫感令他思維更加僵硬。上官吟拿出舅舅遺留下來的工作筆記本認真查看起來,他希望這裏面有可用的線索。舊舊的筆記本上沾了大量的血,十三年前交警將死者遺物交給家屬時,說筆記本是在舅舅身邊發現的,所以沾了不少血。

車禍地點是在東城區的民惠路,一條比較偏離市中心的小路,也是一條去海疆區的必經之路,而舅舅家就位於海疆區與東城區的交接處。那晚舅舅曾打電話回家,說晚上要去東城區查案,可能很晚纔回家,卻沒想到當夜遭遇了車禍。

筆記本里記載了很多案子,切皮案是最後一個記載的案子,所記內容並不多。從日期上看,案發之日到舅舅出事,不到一個星期,可見當時查案也只是開始階段。五天的內容裏沒有提到圖符,看來舅舅並不知道切皮案與圖符有關。

沒有提供圖符的線索,是死者家屬不夠坦白。邢家老太太的目光出現在上官吟的腦海裏,那種帶敵意的目光究竟是爲什麼,彷彿是怕警察查到家裏的祕密。查邢家必須要等邢國明回來,從中風的老太太和朱美珍口中是難以問到東西的。

上官吟繼續查看記載,在簡單的記載裏有一條內容引起了他的注意,裏面提到了第三醫院,在這個醫院裏發生了鬧鬼事件,放在太平間裏的屍體身上被切了一塊方形的皮,和邢義身上的方形切塊一模一樣,這是一條相當不錯的線索。

桌上的手機響起來,是莫暢打來問他下班了沒有,說有東西給他,下班後就去設計室一趟。看看時間,已經是八點多,有案子的時候,上班時間完全是混亂狀態。上官吟合上筆記本,收拾東西剛想走,腦裏突然間驚覺到一個邏輯漏洞。

發生車禍的晚上,舅舅是開着摩托車被撞。摩托車不比汽車或自行車,需要雙手用力把持車頭,舅舅不會在開手時握着筆記本。就算手裏有筆記本,人被撞飛的情況下,手裏的東西在力的作用下,自然也會脫手而飛,筆記本會遠離屍體,不可能在身邊。

車禍後司機連同車一起消失了,至今沒有抓到案犯。當時的路上沒有安裝監視器,又是在深夜,沒有目擊證人,也就沒有人知道真實情況。如果不是單純的車禍,是被兇手故意滅口的話,筆記本會不會是兇手拿出來撕取資料後放到舅舅身邊?

上官吟重新翻看了筆記本,沒有找到被撕紙的地方。就算這樣,他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筆記本一定是被人放在舅舅身邊的,沒撕紙也許是盜取夾在筆記本里的證據,那個司機就是切皮案的兇手。

想到兇手又想到失蹤的女人,沒有一點線索可查詢,突然間上官吟想到莫暢去過木雕銷售展,那時顏雪也進去過,他們兩個人有可能見面,顏雪與那晚來設計室做圖案的女人那麼像,莫暢肯定會注意到,去莫暢那裏正好可以順便打聽一些顏雪的事情。 走進莫暢的設計室,就看到一個盒子放在桌上,看到他進來,莫暢就指了指盒子,示意這是送給他的。上官吟打開盒子看到裏面的東西,如獲珍寶般露出喜悅的笑容。 那些年在山上當山賊的日子 家裏的圍棋盒又舊又髒,一直想換就是沒時間,莫暢送給他的是一副非常漂亮的木雕圍棋罐,絕對是佳品。

不愧是他的好朋友,知道他想要什麼,上官吟向莫暢道了謝,然後像聊天似的詢問木雕銷售展的情況,有沒有意外的收穫。這樣問,自然是想了解顏雪的事,考慮到莫暢並不認識顏雪,而他也不想把案子透露出來,所以問得很含蓄。

“都是些傳統型木雕,不太適合我的口味。”莫暢不滿意的表情,接着笑道,“雖然沒有滿意的東西,但卻有意外的收穫,竟然又碰到那個女的。”

“哪個女的?”上官吟裝糊塗。

“就是昨晚來我這裏做圖案的女人。”莫暢說着又笑了,“真不知道她是目中無人,還是記性差,早上碰到時,居然不認識我了。”

上官吟剛想對莫暢說那是另一個女人,又覺得沒必要告訴朋友。

“很奇怪,同一個人,氣息卻完全不一樣。”

“什麼氣息?”上官吟問莫暢,很好奇他的用詞。

“庸俗的人會散發庸俗的氣息,清雅的人會散發清雅的氣息,因爲性格的不同,每個人所散發的氣息都是不一樣的。”莫暢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他,嘆了一口氣,“這是一種很難用語言描述的感覺,學藝術的人第六感特別有張力,所以就算跟你說,你也未必能理解。可能是她換了衣服和髮型的緣故,讓我產生錯覺了,反正跟昨晚有點不同。”

喜歡賣弄藝術細胞的傢伙,上官吟對朋友的自誇抱以冷笑。雖然有點自誇,但也值得稱讚,不知道存在兩個相像的女人,卻還能說出有異樣的氣息。而他,就算已經知道是兩個不同的女人,卻沒有感覺到所謂的不同氣息。

兩個相像的人,只要不是孿生的就不會一模一樣。單獨看到時,很難分清誰是誰,同時站在一起就容易分辨了。問題是,這兩個女人不會同時出現在他面前,這正是上官吟頭痛的地方。能夠在閉路電視上認出顏雪,是因爲上午他剛巧在邢家看到了邢伊娜,一個人不可能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圖書館裏的自然就是顏雪了。

“你們都談了些什麼?”上官吟饒有興趣地問莫暢。

“沒說幾句話,她好像來圖書館有事,我也就不敢多加打擾。”莫暢隨即補上一句話,“替你詢問名字了,可是她不願意說。”

聽到這句話上官吟過意不去了:“昨晚做圖案的女人,我已經知道她是誰了。”

莫暢敏銳的目光馬上射向他:“你的話很奇怪,說已經知道她是誰就可以了,爲什麼要強調是昨晚做圖案的女人,難道她們不是同一個人嗎。”

好厲害的傢伙,上官吟啞口無言,裝做很忙的樣子,拿了圍棋罐逃走了。 深夜的孤狼山漆黑一片。

在死一般寂靜的黑色中,隱隱約約飄蕩着女人的呼救聲,來不及飄遠就消失了。慢慢的,呼救聲變成了無助的哭泣聲,像山中受傷的孤鳥,在絕望中悲鳴。風使勁地呼嘯着,似乎想把所有的聲音都掩蓋掉。

顏雪下了車,靠在車身拿出煙抽了起來,煙的味道有點嗆她不由皺了皺眉,對於一個不喜歡抽菸的人來說煙的味道是難聞的,爲了模仿的逼真些她必須學會抽菸,她要模仿的邢伊娜是個喜歡抽菸的女人。

風中傳來女人的哭聲,極輕的卻又尖銳的響蕩在山間,令人不由毛骨悚然。邢伊娜被關在山中的一個墳墓裏,那是邢國昌的藏身之處,墳墓經過改造,像個地下牢房,是邢國昌躲賭債的居身之所,替換的計劃也是邢國昌的主意,一個爲了圖符一個爲了邢家的錢,父親死後邢國昌只能依靠她假扮邢伊娜索取邢家的錢了。

在哭聲中又有一種奇怪的聲音在風中飄過來,隱隱約約又清晰明白,“救我出去,我的女兒”,這樣的內容令顏雪有說不出的惶恐,究竟爲什麼會有這樣的聲音出現,實在很難明白原由,難道是母親的靈魂在召喚她嗎,顏雪覺得後背發涼。

白色的面具在她眼前出現閃現,又迅速消失,詭異的幻像,顏雪一下子臉色蒼白,原以爲面具的事件已經平息,誰會想到她又有這樣的幻像,她已經受夠面具的驚慌,難道面具的事件還沒有停止嗎,還是她的精神真的出問題了嗎。

出現幻像和幻聽就是精神分裂,這是醫生的話,可是她不相信自己精神分裂,爲什麼會這樣,顏雪感到窒息,她對面具已經十分恐懼,想到所遭遇的一切,她的神經又開始發抖,惡夢還沒有結束嗎,真的難以承受如此驚悚的事件。

山下馳來一車轎車,車到她身邊時停了下來,從車上走下的男青年讓顏雪又吃了一驚,就是在圖書館碰遇的男青年,在這裏碰遇他有點緣份的色彩。他很友好的朝她笑了一下,走到她的身邊問她爲什麼在山上。

“有點悶,到山上吹吹風。”顏雪勉強迴應他的好奇。

“這麼冷的夜晚到山上吹風,真的有點不理智。”莫暢表示出不解。

“那麼,你又是爲什麼到山上來呢。”顏雪回問。

“有親戚住在山上,探親的理由你滿意嗎。”莫暢笑了笑,然後又不解地問,“不知道是不是髮型變了的緣故,跟第一次見面的你有點異常。”

“是嗎,那大概就是髮型改變的緣故了。”

“風中怎麼有女人的哭泣聲,難道是山上的孤魂野鬼嗎。”莫暢臉顯好奇。

“是你的錯覺吧。”顏雪內心馬上緊張起來。

“也許是風聲吧。”莫暢自圓其說。

她知道他是一個感覺敏銳的人,萬一從她身上看出破綻那就麻煩了,所以她不想再與他談話下去,說了句“再見”顏雪坐進車裏走了。 一月十三日。

第三醫院創建於1952年,位於東城區的滄門街,是一傢俱有專科特色的市屬綜合性醫院。經過十三年,醫院的人員大有變動,有關太平間的鬧鬼事件,新員工不知道,舊員工不記得,就算能勉強說出一些內容,也是道聽途說的形式,而最初的始作俑者已經離開醫院。

根據老院長的回憶,事情從家屬發現死者胸前少了一塊皮開始。通常在太平間的死者在家屬探望過後會直接送往殯儀館,那次的死者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死者的妻子是佛教徒,在寺廟求來了一個迷信掛件,堅持要把掛件掛到丈夫的脖子上,就是在放掛件時發現丈夫胸前少了一起皮,因此引起了糾紛,家屬還報了警。

至於鬧鬼的傳言,是因爲外科醫生謝鳴山的一番話。在太平間事件發生後,醫院自然要召開會議談論,謝鳴山在會議上說了一件事,稱他在值夜班時,曾看到走廊有一團古怪的黑影在移動,因爲好奇就走出去查看。

那黑影不像人不像動物,沒有腳卻能快速移動。爲了弄清真相,謝鳴山便跟隨而去,結果跟到了太平間前。黑影進入太平間後就沒有出來,他本想進去看看究竟,但太平間的門無法打開,顯然是鎖着的,又找不到看管員,只好離開了。

這番話在醫院裏傳開後,看管太平間的員工陳伯跟着添油加醋,也稱那晚看到過古怪的黑影在太平間裏出現,而且還曾俯身在那具死者身上。這樣傳來傳去,就真的演變成了鬧鬼。不管是不是鬼,在沒辦法解釋死者少一塊皮的情況下,醫院也只能接受黑影的存在。

慶幸死者的妻子有迷信思想,對醫院所說的黑影事件深信不疑,認爲是鬼所爲。有了死者家屬的理解,太平間事件就順利解決了。醫院向死者家屬致歉,並做了適當的民事補償,雙方和解後,醫院也就不再提及此事。

事件是平息了,但謝鳴山卻不正常了。中了邪似的常常精神渙散失魂落魄,連工作都不能正常進行,醫院裏的同事私底下都說他被鬼纏上了,因爲他就是給死者做手術的醫生。他自己也似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雖然醫院只要求他停職修假一段時間,他卻主動提出辭職申請,表示不想給醫院添麻煩。

“太平間那個死者胸前的切皮是什麼樣的?”上官吟問老院長。

“是標準的小正方形,大概十釐米左右。”老院長想了想。

黑影、方形切皮、目擊者,三個因素結合起來,使鬧鬼之事變得有根有據。

食道升仙 當年的太平間看管員陳伯已經退休,不過還好,依然居住在舊址,所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再次詢問十三年前的太平間事件,這位老員工回答得朦朦朧朧,到最後又稱自己上了年紀,有點健忘,過去的事記不清楚了。

想要查謝鳴山,卻發現他不僅離開了醫院,還離開了本市。根據派出所的記錄,他的戶口在七年前移到了c市,這裏的戶口已經註銷。 有關謝鳴山的聯繫方式一時無從尋找,想要查到他的行蹤,還要等c市警方的消息。

從交警中隊拿來的幾張車禍現場照片,看上去跟普通車禍並沒有兩樣。全景照片上摩托車離舅舅很遠,慣性作用下它肯定是飛離一邊,證實舅舅的確是在行駛之際遭遇車禍。上官吟拿起死者照,照片上,沒有戴頭盔的舅舅仰面而躺,頭部周圍有一大灘血。

造成舅舅死亡的原因就是腦部失血過量,如果司機當時能進行急救,就不會有生命危險。不管司機是有意還是無意,逃逸行爲都是不道德的。那本筆記本就扔在舅舅的右手臂旁,這樣的位置可以排除它從口袋裏掉出的可能,也就說明它是外人放置的。

上官吟的視線順着筆記本下移到手部時,發現舅舅的右手有點不自然,手掌竟然合攏着,只有食指伸直,像是寫字的姿勢。他仔細看了看食指前的地面,感覺有劃痕,但難以看清是什麼。找了放大鏡查看劃痕,終於看清劃痕是什麼,是一個叉。

兇手上前盜取證據時一定以爲舅舅已經死了,結果被看到了臉容。舅舅想必認得兇手,沒有直接寫明兇手的名字,有可能是怕被兇手發現,而被消除線索,又怕自己等不到兇手離開就死了,所以就寫下簡單的代碼。

上官吟在紙上寫下劃痕,一個叉到底代表什麼呢?這麼簡單的代碼幾乎不會被人注意到,甚至會被當成路面無關緊要的痕跡。十三年前沒有人發現它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不是發現舅舅的死有異樣,他也會錯過這條線索。

想着想着,上官吟又想到另一個線索,就是上午在三醫得到的名字。當這個名字在腦裏與叉相撞時,他的思緒猛然震動了一下。叉不就是字母“x”嗎,而字母“x”不就是拼音“x”嗎,謝的拼音是“xie”,劃痕叉極有可能就是指謝鳴山!

c市傳過來的資料讓上官吟沮喪透頂,雖然查到了此人的戶口,但卻沒有一點意義。謝鳴山七年前在c市購置了一套小型的商品房,戶口因此遷過去,但兩年前他又賣掉了c市的房子,現在的落腳點不得而知。

在醫院時曾聽院長說過,謝鳴山有一個女兒,但新戶口上只有他與妻子兩個人。有一種比較合理的猜想,謝鳴山七年前將戶口移到c市時,他女兒的戶口可能已經移到就讀的大學,所以新戶口上沒有她的名字。

新戶口上謝鳴山的妻子是死亡狀態,想要找到謝鳴山似乎要先找到他的女兒,可是舊戶口又已經註銷,這樣一來,連周邊的親戚都難以查詢了。原以爲是一條可以走下去的線索之路,卻不料竟然是條死衚衕。

上官吟木然地看着舅舅的筆記本還有車禍現場照片,這些線索在一瞬間蒼白了,找不到謝鳴山,以前的切皮案就無從下手。許哲走進辦公室,將一個快遞文件遞給他,回來時在值班室看到的,就拿了過來。 不記得有什麼快件,上官吟訝異地接過文件袋一看,寄發地是本市,上面寫了警局的地址和他的名字,卻沒有寫寄件人的地址和名字。文件袋裏面只有一個黃色信封,信封裏面是一張黃色便籤紙,上面只寫着“口鳥先生出售切皮圖符”九個字。

像是一封匿名舉報信,裏面提到切皮圖符讓上官吟倍感興奮。這條線索從天而降,究竟是惡意的還是善意的?爲了弄清舉報者的身份,他聯繫了快遞公司的客服員,讓負責接收這個單子的快遞員馬上來公安局一下。

“口鳥先生?很奇怪的名稱,不會是惡作劇吧。”許哲看着便籤紙滿臉疑惑。

“沒有理由惡作劇,應該是網名吧。”

上官吟在網上輸入口鳥先生,搜索到一條符合要求的信息,信息顯示出的內容有網站名稱、切皮圖符、當面交易,賣家口鳥先生”等字眼,但點擊購物頁面卻都是此頁面不存在。在相關的購物網站搜索賣家口鳥先生,顯示沒有符合要求的搜索,看來已經註銷了帳號。

對於已經註銷的帳號,單純的搜索肯定是沒用的,需要通過網站內部的服務器才能查到歷史資料。這可不是件方便的事,要向網站提出要求,還要出示調查證明,得到回覆起碼也要兩天以上的時間。

快遞員很快到了警局,據實交代了單子事宜。昨天下午一點左右,他在東城區的解放路送貨時接收單子的。客戶是個女青年,他曾要求她寫明聯繫資料,但她卻表示沒必要,寄不到就做丟棄處理。客戶既然這樣說了,他也就沒意見了。當時並不知道那是警局的地址,如果知道,肯定不會接收。

聽了快遞員對女青年的描述,上官吟腦裏浮現在圖書館監視錄像上看到的人。顏雪十一點左右離開圖書館,一點左右在解放路寄快件,時間上絕對說得通。她在醫院時隻字未提口鳥先生,現在卻又特意寄送線索過來,說明接連發生的切皮案,讓她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不妙,希望警方儘快抓到兇手。

“我不太相信這條線索。”許哲一臉嚴肅地說,“只要在網上拍下物品,就可以看到賣家的名字,她爲什麼只提供網名呢?會不會故意用假線索來誤導我們。”

“如果她並沒有拍下物品呢?”上官吟反問了一句,“一般人在網上買東西都要進行詢問一番,如果談好是當面交易,自然不知道賣家的名字了。她不會無端招惹警察,肯定發現口鳥先生與切皮案有關,纔會冒險提供線索。”

許哲還是不太相信的表情。要不要相信顏雪,上官吟也是有保留的,但這條線索的確有雪中送炭的效果。上官吟打開自己的工作筆記本,將口鳥先生記錄下來,字沒寫好,將口鳥寫成鳴字似的,也因此又讓他想到了謝鳴山。

口鳥與“鳴”字的巧合,巧得蹊蹺,似乎就是同一個人。十三年前的疑點和現在的疑點,都彙集到了黑影的始作俑者身上,謝鳴山成了切皮案的重頭嫌疑犯。 終於知道了另兩個死者的身份,都是東城區的住戶,上午派出所接到了家屬的報案,便馬上將信息傳過來。死在顏國列租房裏的死者叫潘建雲,四十五歲,在銀行工作;死在圖書館的死者叫李新志,三十一歲,個體戶。

走訪家屬後,上官吟發現死者間都沒有關聯,唯一關聯的就是胸前有圖符。潘建雲與李新志在遇害前無任何異樣,跟往常一樣的生活作息,身邊也沒有出現陌生人。有關圖符的來由,兩邊家屬都不太清楚,只知道是死者從去世父親身上繼承下來的,好像挺重要的。

如此可以確定圖符是上一代延續下來的標識,要不然無法解釋死者年齡異常反差的問題。潘建雲與李新志都喜歡上網,如果他們無意間看到出售圖符的信息,自然會聯繫賣家,很容易地掉進切皮者的陷阱裏。

死者家的電腦都被送到公安部的電子技術科,需要查出他們上網的資料,兩個人如果都與口鳥先生聯繫過,那就可以肯定顏雪提供的線索是真實的。假設掉進陷阱的人不值這三個人,那接下來還會有切皮案發生。

兇手每次都輕而易舉地得手,死者爲什麼毫無戒備之心,面對陌生的賣家給予的飲品,竟然全都那麼聽話的喝了。要麼是兇手長得非常像良好市民,要麼兇手有特殊的方法。想到安眠藥,上官吟忽然覺得有問題。

“那個李新志,走進安全樓梯沒多久就死了,時間不過十來分鐘,安眠藥在胃裏最少也要半小時才能發揮作用,既然兇手在他還清醒的情況下就可以下手,那又何必動用安眠藥,你覺得這合理嗎?”上官吟問許哲。

“不合理。”許哲支起下巴,“還有個不合理的地方,只是爲了圖符的話,把人弄昏後拍照即可。就算想獨佔圖符,不想讓別人得到,拍照後把對方胸前的圖符破壞掉,或者只切皮,也好過犯下殺人罪。”

“想必兇手是用真面目見死者,所以死者非死不可。”

“兇手將顏國列的屍體扔到海里,顯然是想毀屍滅跡,卻又爲何不對另兩個死者的屍體做處理,還挑選圖書館這樣的公共場所,挺奇怪的。”許哲自語。

Previous 只是還沒等我搞清楚是怎麼回事,身後忽然傳來了咯咯咯咯的笑聲,那笑聲尖銳刺耳,彷彿就在我的腦後。我當時頭皮一麻,想都沒想,拔出吳王劍朝着後方砍去!
Next 「正是留了我才要回去。我知道他的心思,無非就是想用我做棋子,與老三打擂台,順便牽制你。以前老十和老三互相牽制,現在老十倒了,沒了牽制他的人,他害怕老三獨大。還有你,他忌憚你的軍功,朝中擁護你的人越來越多,他也開始防著你了。他就是這樣,明明一大把年紀了,還這樣不服老,看來是打算把皇位帶進棺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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