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合成大師
  • 2020 年 12 月 3 日
  • By guaiwuhechengdashi

“原本想着,是要派人去接的,沒料到夤夜就來了,還幫了咱家這麼大的忙。”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語氣非常客氣:“無以爲報,無以爲報啊。”

“掌燈的,客氣了。”回話的是個女人的聲音,一聽到這聲音,我就覺得隱隱有些熟悉,我平時接觸的女人不多,所以印象比較深,略略那麼一回想,立即想起來,這竟然是排教大排頭紅娘子的聲音。

我的心開始砰砰亂跳,這是我第二次見到這個殺父仇人,卻沒有給我爹報仇的能力。紅娘子殺了我爹,如果這時候再抓到我,會有什麼好下場?我心裏有點怕,下意識的就把脖子又縮了縮。

跟紅娘子說話的,應該就是魯家的掌燈,進屋之後,閒雜人等就被屏退了。魯家掌燈寒暄了一陣子,從他的話裏,我聽得出紅娘子可能跟他已經有約在先,估計是爲了趕在頭七死者下葬之前過來弔唁,所以纔在第六天夜裏到了桑園嶺。

“掌燈的,咱們都是熟人,說話就不繞圈子了。”紅娘子的語氣一直都很淡,道:“前幾天的事情,我聽說了,那東西露了頭,陳老六也露面,但是旁門一大幫子人,竟然只逃回來一小半。”

“我們先是尋到了那條船,船是截住了,但是裏頭的棺材順流沖走,沒法子,一路追趕,最後總算追上,沒料到出了那樣的事。”魯家掌燈嘆了口氣,道:“七門的氣數,還沒盡?”

“沒盡也快了。”紅娘子淡淡道:“先不提這個,掌燈的,這是我的丫頭九紅,你還是第一次見吧,丫頭,過來跟你魯家爺爺打個招呼。”

聽到這兒,我心裏一動,小九紅也過來了?從進門開始,她就沒說一句話,這跟她的性子很不相符。不知道爲什麼,一聽到她的名字,我腦海裏就閃過她穿着粉色小衣的樣子。

“我是小九紅。”正想着,小九紅就甕聲甕氣的說了一聲,聽起來有點不情願說話。

“俊生生的丫頭,模樣很招人喜歡。”魯家掌燈哈哈笑了笑:“等下叫下頭人給你重重包一份見面禮。”

“這丫頭皮的很,以後過門了,要掌燈的多多管教。”紅娘子道:“掌燈的孫子少謙,我是見過的,眉清目秀,一表人才。”

“媽!你胡說什麼!”小九紅頓時就不樂意了。

一聽這個,我就覺得,紅娘子半夜跟魯家掌燈說事情,難道是要把小九紅給嫁到魯家來?

“給我坐下,沒大沒小。”紅娘子道:“魯家是桑園的大戶,魯家爺爺的孫子,我親眼看見過的,什麼都好,比你性子還溫和的多,你攤上這樣的男人,是你的造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拉倒吧!”小九紅對紅娘子有些敬畏,但是她脾氣倔,一提這個,跟被揭了逆鱗一樣,當時就急眼了:“我反正是不嫁,看上他的是你又不是我,他什麼都好,要嫁你嫁。”

啪…..

紅娘子一拍桌子,雖然沒說話,但我能想象的到,她的臉肯定都讓氣青了,小九紅那張嘴根本就沒把門的,一急之下什麼話都敢說。

“孩子嘛,還小,不懂事……”魯家掌燈的笑着道,但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房門哐噹一聲,估計是小九紅摔門而去。

“好了,這丫頭就是這脾氣,先不管她,掌燈的,我們談點要緊事。”紅娘子趁着屋子裏只剩他們兩個的時候,開口道:“咱們以後結了親家,還要掌燈的多幫襯幫襯,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掌燈的,我打聽個事情,三十六旁門裏頭新推的頭把,是什麼人?”

“實話實說,當時集會,我是親自去了,但是沒能見到頭把。”魯家掌燈一提到正事,語氣就慎重了,沉吟了一下,試探着問道:“大排頭,你是想做什麼?”

“沒什麼。”紅娘子道:“頭把是誰想坐就能坐的?把那個新頭把趕下來,我來坐。”

“這個……”魯家掌燈立即就抽了口涼氣,壓低聲音道:“這話不能亂說!大排頭,頭把是西邊來的人選的!”

“西邊來的人,那又怎麼樣?”紅娘子冷哼了一聲,道:“我不怕西邊來的人。”

“大排頭,飯可以隨便吃,話不能隨便說啊,咱們兩個在這裏說說,一旦這話傳出去,排教跟魯家還要不要活了……”

“算了吧,掌燈的。”紅娘子可能不喜歡跟人磨嘴皮子,直接道:“我就問你一句話,西邊來的大頭佛,當年是怎麼死的?就算三十六旁門裏別的人不清楚,你魯家也不清楚?”

西邊兒來的大頭佛,這幾個字一說出來,魯家掌燈頓時就說不出話了,嗓子裏咕咕嚕嚕的顫動了幾下。

“告訴你,西邊來的大頭佛讓你們搞死了,但是……”紅娘子冷冷一笑,慢悠悠道:“恐怕你還不知道,那條老狗,還沒死。”

“他還沒死!”魯家掌燈大吃一驚,話音發顫,哆嗦着問道:“他在哪兒?他怎麼會沒死?”

“他在哪兒,我不能說,排教的人已經去找了,找得到還好,替你保守個祕密,也留你們魯家一條活路,當年,你們把那條老狗給坑慘了,如果排教找不到他,讓別人尋到,大頭佛的事情傳到西邊來的那些人耳朵裏,你知道後果。”

“大排頭,你到底要怎麼樣……”

“有膽子殺大頭佛,你就得有膽子造頭把的反,我不逼你,你自己想想。我斷定,三十六旁門的新頭把做不了什麼大事,石頭棺材裏的東西都已經露頭了,竟然能讓它跑掉。”紅娘子慢慢道:“告訴你,快變天了,當年大禹留下的東西,都要現世。” 裴玉雯將水袋遞給鶯歌。鶯歌接過來,顫抖的手指差點把水袋抓滑了。還是旁邊的裴玉茵扶了一下才沒有掉下來。

此時的鶯歌有些不平靜。哪怕她偽裝得再好,也看得出來她的精神是緊崩著的。

裴玉茵看著鶯歌。她有許多話想問,但是鶯歌不說,她不好提起。

「你們很好奇吧?是。那是我給他生的孩子。」鶯歌沉著臉。「你們罵我吧!罵我不知廉恥,罵我不知檢點……」

小林氏拉住鶯歌的手:「胡說什麼?在你眼裡,我們大家就是這樣不講道理的?」

「不是。只是我剛回家裡的時候,我的那些親人們就是這樣說我的。他們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什麼都知道。」鶯歌靠在那裡,語氣悠悠。「我騙了你們。其實我今年不是十六歲,而是二十歲。十五歲那年,我認識了方啟銘,與他相愛,還懷上他的孩子。十六歲不到我就生下了童兒。童兒今年已經四歲了。」

「那你們為什麼會分開?」裴玉茵問道。

「那時候年輕,見他身邊總是有許多女人,一氣之下就離開了。等回去之後才發現懷了孩子。」鶯歌苦笑。「其實我明白,那些女子只是他逢場作戲的應酬。他從來沒有碰過他們。然而,他寧願陪著那些女子也不願意陪我,我心裡氣不過,自然不願意久呆。」

「這些年,你後悔過嗎?現在你打算怎麼做?」小林氏擦了擦鶯歌的眼角。

「我與他之間存在許多問題。就算當時我沒有意氣用事離開他,只怕也會因為其他事情離開。這些年來,我習慣了一個人。童兒是我的孩子,不過我不會反對他們相處。童兒看見別人有爹,他也渴望有父親的疼愛。所以,我不會剝奪他做父親的權利。」

「你想明白就好。」小林氏語氣憂傷。「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其實最幸福的不是整天大魚大肉,衣食無憂,而是身邊有個能夠陪自己說話的枕邊人。你們一起哺育孩子,看著孩子一天一天成長,你們一起慢慢地變成白頭,僅是想想就覺得好幸福。」

「嫂子,哥哥也去了這麼久了。要不……你還是找個人吧!」裴玉茵看著小林氏說道。

小林氏搖頭:「不。我有子潤就夠了。」

他們在途中的客棧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就抵達了雲月城。他們找了個落腳的客棧,然後開始打聽科考的事情。

距離科考的時間還早。裴玉雯讓小林氏帶著裴子潤四處瞧瞧,她和鶯歌裴玉茵先談這裡的生意。

裴氏衣坊的招牌在這裡有些名氣,爭著與他們合作的衣坊布坊以及染坊都有許多。裴家沒有全部拒絕,挑了幾家小有名氣又名聲不錯的商戶合作。生意談得很順利,很快就簽訂了合作的協議。剩下的就是裴玉茵開分店的事情。

「怎麼樣?」客棧的大堂里,小林氏和裴子潤點了菜在那裡等著其他人過來用餐,見到他們的時候便問了一句。

「其他的都談妥了。只剩下開分店的事情。」鶯歌坐在小林氏的對面。她摸了一下裴子潤的腦袋。「子潤,緊張嗎?」

裴子潤相比去年長高了許多。他微笑道:「鶯歌姨,不能摸我的頭。」

「是是是,你馬上就是秀才了,肯定不能摸你的頭。」鶯歌笑眯眯地說道:「秀才公,我剛才看見幾個山桔不錯,嘗點?」

撲哧!從隔壁桌傳來嗤笑聲。

「真是大言不慚。這麼小的孩子也想考上秀才。這是初試,合格了才能有正式科考的機會,那時候考上才算秀才。這奶娃娃才多大啊?只怕連童生都考不上吧?還想做秀才。真是鄉下人,沒有見識。」

說話的是個穿著儒服的青年。他留著山羊須,長得倒是白凈,身材高挑又纖瘦,瞧著就是弱不禁風的。

「你這人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我們沒說你一大把年紀才初考已經很給你臉面了,你管我們的事情做什麼?我們家孩子小怎麼了?小就是本錢。這次不行,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都有機會。你呢?四五十歲還在初考,也不知道考了多少次了。你不行,別人也不行嗎?」鶯歌站起來,指著那青年一陣臭罵。

那青年氣急:「誰說我四五十歲了?我今年也不過三十而已。」

「三十歲還……而已?你瞧瞧與你同期下場的,他們都是些十幾歲的青蔥少年。你呢?老黃花一個。「鶯歌冷笑。

「你你你……」那青年氣得顫抖。「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我是女人,我難養。那也不需要你養啊!就你這幅樣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嫁給你的女人才倒霉呢!只怕你這些年埋頭苦讀,家裡的大大小小都是你媳婦在干吧?你瞧瞧你這雙手,跟個女人的手似的。讀書不行就罷了,連活兒都不會幹。你這種男人要來幹什麼?還不如站在供案上呆著,每天三柱香供著你,也能少些麻煩。」

「你這個瘋婆子,我不過說了一句話,你就給我說一大堆。誰娶你誰倒霉。」青年氣得發抖,臉色更是難看。

「那就不勞兄台惦記了。這是我的女人,我會不會倒霉並不知道,不過誰要是惹她不痛快,只怕是會倒霉。」

方啟銘拉著童兒走進來。

童兒一臉嫌棄地看著鶯歌:「娘,你也太弱了。」

鶯歌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怎麼又來了?」

「我們要是不過來,你被人打了怎麼辦?你沒看那位大爺快要打人了嗎?嘴巴利害有什麼用。女人沒有男人的力氣大。要是他用蠻力打你,你還不是得哭?」童兒抱著小手,滿是失望地搖頭。

「那位不是方公子嗎?方家的大少爺?他什麼時候成親了,孩子還這麼大了?」有人認出方啟銘。

「方少,這位是令公子?什麼時候成的親,怎麼沒請我們喝喜酒啊?」一個公子哥走過來打招呼。

「辛公子客氣了。內人與我早些年便在鄉下地方辦了一個婚宴,那時候還不認識辛公子。改天再請辛公子喝酒。」方啟銘淡笑。 “禹王留下的東西都要現世,那不是……”魯家掌燈的語氣變的很不自然,猶豫道:“西邊兒來的那些人,能掌控局面嗎?要知道那可都是禹王留下的啊。”

“不要張口閉口就是西邊兒來的西邊兒來的,西邊兒來的又怎麼了,大頭佛不是照樣讓你們殺了?”紅娘子道:“你有空去黃沙場胡家的老宅看看。”

“那條老狗的事情?”魯家掌燈自從聽紅娘子提起那條老狗之後,就一直不淡定,頓了頓之後忍不住又問道:“大排頭,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着排教動手搜尋的時候,看魯家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不必了,這點事情,排教還做得來。”紅娘估計是不想再深談,道:“好好讓兩個孩子成了親,咱們就坐上一條船了。”

我一邊聽,一邊想,別的事情聽的不太明白,但是紅娘子說的黃沙場胡家老宅,那不就是過去三十六旁門的頭把,也就是老刀子家裏的老宅嗎?我對西邊兒來的人一直都很敏感,聽到這些立即就記在心裏。

蹲的太久,又不敢亂動,兩條腿漸漸就麻了,實在受不了,我悄悄的輕輕挪動一下腳掌,但是一下子忘了之間踩碎的木頭人還在腳下,幾塊木頭茬子發出咔嚓一聲輕響,魯家掌燈跟紅娘子談事情,閒雜人等都退出去很遠,再加上是夜裏,這聲輕響雖然很輕微,卻頓時引起了紅娘子和魯家掌燈的警覺。

“誰!”紅娘子一步立即站起身,彌勒的反應很快,反身就退到屋子後面的牆根,對我打了個手勢,我猛跑了兩步踩上他的肩膀,彌勒挺身站起來,兩個人摞在一起,我擡手就扒住三米多高的圍牆,反身爬上去,隨後甩動手裏的鞭子,彌勒抓緊鞭子,我用力朝上提,但是這貨太胖了,差點把我又給帶下去。

我自覺兩個人配合已經相當默契,但是紅娘子那種身手,反應出奇的快,比魯家掌燈迅速的多,不等彌勒爬上去,已經翻窗而出,我心裏一急,使出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想把彌勒拽上來。

“給我站住!”紅娘子可能也急了,因爲她私下跟魯家掌燈說的話,一旦泄露出去就會惹來大麻煩。

“兄弟拽緊!”彌勒一挺大肚子,蹭的就躥上來一截。

“想跑!給我下來!”紅娘子隨即跑到牆根,擡手一抓,彌勒太胖,肚子貼着牆,實在躲不過去了,猛然一吸肚皮。

刺啦…..

他已經盡了全力,卻還是沒能躲過,紅娘子雖然是個女人,但手勁卻很足,一下子抓着彌勒的腰帶,隨着一聲響,彌勒的褲子連同短褲頓時被抓掉了,露出圓滾滾的屁股。

紅娘子畢竟是女人,一看到眼前的屁股,忍不住就扭頭閉上眼睛。彌勒抓住機會,挺身就拽着手裏的鞭子爬上牆頭。

“看夠了沒,再給你看兩眼。”彌勒站在三米多高的牆頭上,提着褲子對下頭的紅娘子扭扭腰,那姿勢騷氣十足。等到魯家掌燈也想抽手幫忙的時候,我們兩個一起跳到圍牆外。圍牆後頭是峭壁,只能順着牆從左右兩邊逃出去。魯家掌燈在院子裏大聲的叫嚷,顯然是急了。

隨着他的叫嚷聲,整片院子裏頓時騷動起來,各種光線一起亮了,我和彌勒跑的非常快,順着圍牆跑到西邊,想順着原來的路逃到山下,但是一露臉,就看到有人迎面阻攔,當時也不管青紅皁白,彌勒挺着膀子在前頭開路,三五下就把對面撲過來的三四個人放倒。然而我的心跟着一沉,心想着這一次肯定是逃不掉了,魯家立足黃河灘那麼多年,並非吃素的。

果然,在放倒這幾個人之後,迎面的牆角處頓時又衝出七八個,看到這些高大健壯的身影,我的頭就是一暈,可是轉眼間,我突然發現,領人趕過來的,是小九紅。

“賊在哪兒!在哪兒!”小九紅可能心裏正不舒服,聽見院子裏叫嚷,以爲遭了賊,轉過牆角看見我和彌勒的身影,立即卷着袖子就奔過來:“不打的你爹媽都認不出來,就算老孃對不起你……咦?”

就這麼走近了幾步,她一下子看清了我,嘴巴一張,顯得很驚訝。我心情一陣緊張,而且複雜,被小九紅抓住,和被那些魯家人抓住,有什麼區別?

“九妹,估摸就是這兩個人,抓了吧。”小九紅帶的都是排教的人,在她身後已經打算要動手了。

“抓你奶奶個腿啊!就知道抓抓抓!哪兒有人,哪兒有人?你那隻眼睛看見有人了?”小九紅一邊呵斥身後的人,一邊朝我衝過來,擠擠眼睛,拉着我就朝回跑。

“你幹什麼!”我想甩脫她的手,但是小九紅轉臉低聲道:“要不要命了!讓狗屁魯家人抓住,你有幾條命夠糟踐的!”

小九紅帶着我和彌勒,一下子混到她身後那堆人裏面,一羣人都傻臉了,面面相覷,不知所以,有人可能覺得這樣很不妥,但是剛一開口,小九紅兜手就甩過去一巴掌。

“你們這羣王八蛋!別以爲你們暗地裏做私活撈油水的事情我不知道。”小九紅低聲威脅對方,道:“誰要多嘴,我現在就把事情捅到我媽那兒去!”

“九妹,咱們跟你開玩笑呢……”

“別廢話,轉身走。”小九紅帶着人就調頭朝回走,我跟彌勒低着頭躲在人羣裏,剛一邁步,一羣魯家人已經迎頭追了過來。小九紅手下的人被嚇唬住了,立即開口跟對方道:“這邊我們找過了,沒人。”

這些排教的門人今天第一次來桑園嶺,魯家人肯定認不全,誰都沒在意,兩幫人擦肩而過,等跑到圍牆盡頭的時候,小九紅仍然不停腳,帶着我們朝山下跑。後山那段路其實很好走,一幫人猛衝下去,等我們趕下來的時候,桑園村口的打鬥早就結束了。

我們繼續朝東邊跑,一口氣跑出兩三裏地,小九紅停下腳步,對身後的人道:“你們在這兒等着,我和他說點事情。”

“九妹……”

“九你妹啊,別囉嗦!”小九紅不由分說,對我使了個眼色,我和彌勒跑的比她都快,蹭就躥出去了。完全沒想到今天竟然能這樣脫困,心到現在還在砰砰猛跳,什麼都不管了,撒腿跑的飛快,小九紅漸漸就跟不上了,在後頭道:“等等我,等等我啊。”

三個人前後猛跑了一陣,又兜了幾個圈子,等到確定安全了,才放慢速度,小九紅氣喘吁吁的跟上來,擡手就在我頭上拍了一下:“是不是想把我甩了?剛救你出來,你就這樣,還有沒有良心?還有,這胖子是從哪兒鑽出來的?”

“我沒那個意思。”我摸摸頭,小九紅跑的滿臉是汗,臉頰泛起一片紅暈,襯着滴滴汗水,像一個熟透的小蘋果:“你趕緊回去吧,今天的事兒,先謝謝了。”

“想趕我走?沒那麼容易啊。”小九紅頓了頓,突然就哭喪着臉,抓着我的胳膊央求道:“你帶我躲兩天成不成,我媽讓我嫁人呢。”

“那你就嫁嘛。”我只想着能離桑園嶺再遠一點,一路小跑着跟小九紅道:“活魯班家大業大的,你過來就是少奶奶。”

“老孃要嫁人,你怎麼這麼樂呵?”小九紅很少說軟話,眉頭一皺:“你就說帶不帶我走吧!”

我和彌勒對視了一眼,他眨眨眼睛。說實話,雖然還是沒有摸透彌勒的底細,但是跟他好像就有種心照不宣的默契。我們今天偷聽了紅娘子和魯家掌燈的話,一下子就對黃沙場胡家的老宅產生了興趣,那個地方,好像隱藏着什麼。如果能從那裏找到些能夠威懾到魯家的東西,對我來說,還是很有幫助的。彌勒的意思,顯然是想帶上小九紅,萬一有什麼情況,還能拿小九紅出來當擋箭牌。

“好吧。”我對小九紅點點頭,道:“先說好,路上別跟我鬧。”

“那是一定的。”小九紅一看我答應了,當時就眉飛色舞,腳底生風,邊走邊問道:“你和這胖子要到哪兒去?有什麼好玩的沒?”

“黃沙場。”我想了想,還是對小九紅說了實話,這丫頭脾氣很乖張,萬一惹了她,路上指不定又要出什麼麻煩。

“黃沙場?”小九紅明顯聽說過這個地方,而且聽我說完之後,她一下子停住腳步,轉頭對我道:“那地方不能去。”

“怎麼?”我心裏一動,小九紅是紅娘子的女兒,儘管知道這丫頭嘴巴不嚴,但畢竟血肉至親,有的事情,紅娘子不會瞞着小九紅。

“你知道黃沙場是什麼地方嗎?”小九紅咬咬嘴脣,似乎在考慮該不該對我透漏什麼。

“那是過去三十六旁門頭把胡家的老宅子,發跡之地。”

“那你知道胡家老宅裏住的是什麼嗎?”小九紅故意神祕兮兮道:“裏面住的,都不是人!” 方啟銘與那個姓辛的公子相談甚歡,其他幾桌的人表情全變了。

「那位辛公子便是知縣大人的兒子,知縣大人是這次的主考官。那孟真考了十幾年,連個童生的資格都沒有達到,還敢得罪貴人。看來今年又是不成了。」

「方公子雖不是朝中之人,卻在朝中有很多人脈。這人真是不知死活啊……他是誰啊!以後咱們得離他遠點。一點兒眼力勁都沒有。瞧他那樣子也不像是有靠山的,還敢隨便得罪人。」

「那姓孟的是個拎不清的,咱們快吃吧,吃了快走。不要讓方公子和辛公子誤會我們是與他一夥的。」

青年,也就是那個孟真聽著四周的議論聲,臉色越來越難看。他顫抖地掏出一些碎銀子放在桌上,狼狽地離開了客棧大堂。

童兒拍手叫好:「終於夾著尾巴逃了。」

鶯歌瞪了童兒一眼。童兒朝鶯歌做了個鬼臉。

「嫂夫人,今日小弟還有事情,就先告辭了。改日再來宴請嫂夫人。」那辛公子朝鶯歌拱了拱手,客氣地說道。

鶯歌臉頰緋紅,朝他福了福身。

旁邊的裴家姐妹和小林氏瞧她那小媳婦的扭捏樣子暗笑個不停。剛才還口是心非呢!要是真的不在意,現在就可以大聲地反駁自己不是什麼『嫂夫人』。可見,她對方啟銘的心思未必就像她說的那樣無情。

「各位客官,你們的菜上來了。」掌柜親自帶著小二開始上菜。

「這不是我們點的菜。」鶯歌見桌上擺著的燕窩魚翅,蹙眉。「你們這店不會是黑店吧?難道還強買強賣不成?」

「哎喲,方夫人,話可不能這樣說啊!我們這店是百年老店,每年鄉試的時候考生們都在這裡住宿用餐,誰不說一個大大的好字?你看見了沒有?我們那招牌就是三十年前的狀元郎寫的。當初他就是在我們店裡吃了一碗狀元湯圓,從此以後一路順風順水,後來考上了狀元,回到了家鄉,便給小老兒寫了一個牌匾。」

「狀元湯圓?」旁邊一個讀書人問道:「現在還賣嗎?」

「賣,當然要賣。我們的狀元湯圓不僅吉利,而且好吃。各位公子隨便點,管夠。」掌柜趁機向所有的書生介紹道。

「這些菜是我點的。」方啟銘看了鶯歌一眼。「可不要誤會掌柜。掌柜的,你下去吧!這裡沒你的事了。」

「是是,方公子,夫人,各位小姐慢用。」掌柜拱了拱手,帶著小二離開了那裡。

鶯歌瞪著方啟銘:「誰是你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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