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0 年 11 月 18 日
- By guaiwuhechengda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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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姆心中的苦澀,只有他自己知道。公爵官邸的喊殺聲即使是假裝睡覺用枕頭捂住耳朵也不可能聽不清,他只能翻身下床。皮甲和原本的衣褲都整齊的疊放在床頭,那是一個很漂亮的侍女為他疊的。
「希望她能夠平安。」,吉姆咕噥了一句,便快速的為自己穿上甲胄。他沒有武器,不過這並不重要,保命要緊,武器什麼的,有沒有都無所謂。他快速的沿著走廊奔跑。原理那靠近的喊殺聲。
不斷有擦肩而過的僕人,誰都顧不得誰,大家都是逃命要緊。
吉姆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只能憑藉著本能朝向安靜的方向跑去,他在心裡祈禱,不要碰上大人物,不要碰上大人物。公爵府這樣的地方,遭受攻擊,普通人騎士危險性並不大,遭遇大隊士兵只要拚命逃跑或者躲開就成,因為士兵們的目標並不是他們。他很聰明的沒有沿著人多的路徑逃跑,因為大人物所在的位置往往會吸引親近的人過去投靠,只不過這些人蠢材沒有想過,正是他們依靠的大樹引來的巨大災禍,這個時候,只有反其道而行之,才能逃過一劫。吉姆對於逃跑的本事很有自信,想當年聖域森林的時候,比他強大百倍的德魯伊們還不是一個個的化作塵土,反倒是他這個不入流的,一直被人看不起的傢伙逃了出來。
吉姆的行動很果斷。他放棄了同大群逃人一同的方向,過了一段時間,甚至開始反向逃竄。他的原則就是小人物不受矚目,只要避開那些明燈般的大人物,他很可能逃出生天。
事實證明,這個世界真的有命運這種東西。當吉姆在拐角碰上了匆忙趕路,被他嚇得嚴陣以待的一群人時,心中的苦已經翻倍。
他遭遇的正是他最不想碰到的一群,帶著瑪格麗特以及一群侍從,正在拚命逃跑的鉑金.基林頓騎士,以及他的十幾名扈從。
愣神只是瞬間的事情,首席騎士率先反應過來,「原來是你,正好,帶著我們去找安德烈。他應該有辦法。」
鉑金身上、臉上都是塵土和血污,扈從們也是各個披血,人人帶傷。被圍在中間的姑娘們雖然看上去完好無缺,不過從她們失色的華容以及被血濺到的衣裙就知道,這群人是經歷了怎樣的殘酷才跑過來的。
吉姆翻著白眼,心說「我還想找安德烈呢,可惜他是生是死都不清楚,怎麼帶你們脫離險境。」,心裡這麼向,狡猾的胖子自然不會那樣說。「沒問題,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他有意做出正義凜然的模樣,特意挺起了厚實的胸膛。在龐然眼裡,確實像那麼回事兒,給人以戰力頗為不俗的感覺。
追擊的凌亂腳步聲響起,胖子在心中哀嘆,「果然,大人物身邊就不得安寧。」
鉑金很重視這個大個子。還是他把他收留下來的。根據昨天初步的監視,大個子身上大小傷口不下十幾處,且渾身浴血,想來是一員猛將。既然危機關頭,大個子的戰力肯定是不可或缺的,他親自給龍晶城的大塊頭遞去他備用的釘頭錘,好讓他能夠武裝起來。「昨天同你相見,還沒來得及詢問你的名字。這柄戰錘先拿去用,等到我們離開后,一定找機會重謝。」
吉姆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如此重視自己,還以為問了問題后,就會放他離開,現在看來是被拉了壯丁。他無奈的結果釘頭錘,愣愣的注視著這柄看似頗為難用的武器,心裡想著拒絕的託詞,好快些同這些瘟神拉開距離。
一邊囑咐剩下的七個護衛中分出兩人來事實拖延的任務。鉑金看到大塊頭愣著看向手中的戰錘,自以為明白他的想法,「講究著用吧,雖然不稱手總比空手要好。出去后,我一定用鋼精給你打造新的。」
顯然鉑金是會錯意了,吉姆是有苦難言。「叫我吉姆就成…」,胖子深吸一口氣,只能加入到基林頓的隊伍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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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官邸的另一個方向,稀疏的針葉林中,扎克莫雷爾在僅剩下的一名護衛的攙扶下艱難的跑著。他的劍丟了,左臂被人來了一下狠的,腳也歪了,僅僅是求生的慾望讓他堅持到現在。
他邊跑邊向後看去,隱隱約約有大批的傭兵追了上來。
他現在腦中一片空白,不時的會去回以過去美好的,意氣奮發的時光。倒地是怎麼會落到這種田地的,他一直沒想通。廢礦城不應該是由強大經濟力量聚合起來的一整塊嗎?大家利益相關,互相制約,牽引著利益以及義務兩根韁繩,讓廢礦城馳騁的人應該是他才對,倒地是出了什麼問題,幾乎一夜之間,數十年建立起來的關係、人脈、信任乃至於信譽都不存在了。先是城內人心惶惶,各大勢力互不想讓,隨後在矛盾重重中,傭兵工會跳了出來。他還以為是飢荒爆發以來,戰事的不順造成的實力失衡引起了諸多的不滿。他一邊親自奔走在各大勢力首領之間,動之以利,曉之以情。紛紛擾擾的形式終於穩定下來。正在這是藍尼恩家族拋出了橄欖枝,並承諾給與莫雷爾家無法抗拒的好處,交換他同哈代伯爵的聯盟。這對於扎克來說不算什麼。商人重視信譽,更重視利益,只要有足夠的利益,沒有什麼是不能出賣的。他已經布好了局,從各個方面消除龍晶城對廢礦城的影響,只要讓那些窮鬼明白,莫雷爾家不是他們高攀得起的,一切都會被時間治癒,他同哈代家的關係也會恢復到普通的領主間的交往。既沒有聯盟,也不存在仇恨,一切都顯得那麼的平和自然。怎麼突然變成這幅模樣,傭兵工會的突然發難,各大商會家族的離心離德,讓他覺著自己根本就是孤家寡人。
護衛停了下來。這個忠勇的戰士不是傭兵,是莫雷爾家自己的家臣,現在他雙手握劍,把扎克護在身後。「公爵大人在此,不得無禮。」
護衛的呵斥已然有力,不過其中的空虛和無奈讓這句話顯得空乏且沒有說服力。
護衛面前,站著的魁梧戰士,他滿頭灰銀相見的發色,連鬍子上都有了霜星。 名門契約 「公爵?龍心王國的公爵都有自己的巨龍,這裡沒有龍,也就沒有公爵。」,戰士說話沉穩,不急不躁,給人以穩操勝券的感覺。
看到他的出現,扎克.莫雷爾突有所悟,「原來是你!」,他伸手指著面前的男子,「藍尼恩家的走狗,是誰允許你侮辱我的!」,莫雷爾公爵氣的身體發抖。他的怒火中有多少是針對眼前的戰士,又有多少是針對失策的他自己,估計連本人都不清楚。
「你沒有資格這樣說我。作為藍尼恩家的首席騎士,我薩默思.帕吉特重視榮譽和名聲,我的每一個行為都附和王國的禮節。倒是你一屆商人,憑什麼能夠自稱公爵。僅僅依靠行賄就能獲得高位,不但是對貴族的稱謂,更是對王權的侮辱。我作為公爵的代理人,現在就要撥亂反正。」,說話間薩摩斯身上的氣勢陡然增加。
陸陸續續的,數不清的戰士、傭兵們圍攏上來。眾人迫於薩摩斯的威嚴,不敢靠的太近。不過不滿的咕噥聲正在傳出,里克伍德.安德森的激勵讓見錢眼開的傭兵們猶豫著是否要違逆黑煙騎士團。
薩摩斯掃視四周,臉上顯出嘲諷的神情,「果然,鼠輩們已經忍不住要來啃食蛋糕了。」,他再次同莫雷爾公爵對視時,這種嘲諷的氣氛達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
後者意識到了什麼,臉色的血色退盡,「你敢!」
「為什麼不呢?」,黑煙騎士團團長,一臉的戲謔。
「我…我要求貴族的待遇,莫雷爾家會繳納贖金的。」,扎克觀察著薩摩斯的神態,「我保證…我以公爵的名義保證,給與兩倍…不,三倍的贖金,請你…」
手起劍落,人頭旋轉著滾出好遠。
扎克.莫雷爾公爵看著護衛無頭的屍體倒下,鮮血濺了他一身,把他的話也堵了回去。
薩摩斯在屍體的衣服上擦了擦帶血的長劍,「收起你商人的嘴臉吧!一位真正的公爵,是不會做出如此下作的討價還價的。」,他再抬起頭來,眼中滿是冷漠的殺氣,「我讓這些人…」,他轉頭環視四周,「決定你的生死,既然你是一名公爵,想來傭兵們一定不敢拿你怎樣。」
「不!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樣對待一名公爵!」
薩摩斯背過身去,把莫雷爾公爵聲嘶力竭的大吼拋在身後。他身邊,數不清的傭兵涌了上去。沒有了他的壓制,傭兵們最後一絲理智也失去了。
大家腦海里,只有五萬金和千夫長的地位。 廢礦城領主府邸,這個美麗的地方,被譽為龍心王國內的天空花園。大氣磅礴的建築布局,簡潔又不失優雅的設計風格,在加上屬於極致低調,但又內涵奢華講究用料,使得這裡成為廢礦城一處景點。許多西境人士,甚至是龍心王國內的園林愛好者,都會慕名而來。他們雖然無法進入領主官邸觀摩,不過站在遠處眺望園林的風景,也是一種享受。
莫雷爾公爵即慘死在官邸中,景色最迷人的針葉林中。他的屍體在被人爭搶中分成了十多塊。內臟都沒有被放過,有人用布匹把一團肚子的內容物包裹起來,聲稱這也是公爵屍體的一部分。
針葉林中發生的一幕,導致了傭兵工會損失了超過兩百名的在冊兵員,可見當時爭奪之激烈,場面之慘烈。
薩摩斯遠遠觀望這人間慘劇的發生,神情中沒有憐憫只有嘲笑,這就是同藍尼恩家作對的下場,是同他薩摩斯作對者應有的報應。自身同強大勢力間的結合,掌控強大力量時的充實感讓他亢奮無比。
不過他也沒有被勝利沖昏頭腦,直到安德森那個傢伙實際掌控局勢之前,還不能稱之為真正的勝利。他即使的撒下人手,去從亂軍中尋找莫雷爾家的重要人物,他必須要小心從事,任何可能威脅到里克伍德.安德森地位的人物,都必須清除。
一名黑甲騎士匆匆的來到他聲旁,壓低聲音彙報著什麼,薩摩斯從得意洋洋的狀態中瞬間變臉,「什麼?連個小姑娘都抓不住,黑煙騎士團現如今已經墮落到如此地步了?集中人手,我親自出馬!」
薩摩斯勃然大怒,他身上所散發的戾氣,不但讓身經百戰的黑炎騎士團勇士蹬蹬蹬的倒退了好幾步,更是讓依舊在爭搶屍體的傭兵們的瘋狂為止一滯。已經失去人性和人心的這些人,一直要等到薩摩斯離開,才重有拾回了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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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珊娜幾乎沒隔幾息時間便會向翔龍堡聯絡一次。她接著還會去聯絡希望更加渺茫的鐵槍鎮。
部隊的箭矢快要用完了,人數極端不利的情況下,這個結果就是全軍覆滅的代名詞。經過討論,唯一可能拯救他們的,不是遠在幾百里之外的龍晶城大軍,而是棲息在翔龍堡的青翼,又或者助手鐵槍鎮的鬼頭。由於大軍圍城的關係,鬼頭需要守護鐵槍鎮和巴特斯比家族,應該無暇他顧,蘇珊娜的希望只剩下翔龍堡的風龍了。
得知長弓手們缺少箭矢,安德烈召集眾人商討對策。為了節約時間,幾人甚至放下了追討責任人釋放怒氣的機會。對於此種狀況,表現的最淡定的是獒爪。這位草原戰士,經歷過太多生死存亡,早已不把此等「小事」放在眼裡,他只是在會議初期表示,他以及無名游騎不會拋棄大隊人馬,會同戰友們同生共死,便坐在一邊,抱臂扮演石雕。
安德烈經過初期的驚訝后,表現出統帥的氣度,他坐鎮在指揮部閣樓,顧盼之間沉穩如山,比起平日里倔強老頭的模樣判若兩人。眾人見到統帥如此,自然各個沉下心來。龍晶城的這支先頭小隊才沒有自暴自棄,為了生存的希望繼續坐著努力。
魯弗斯的表現不能說沉穩,卻也沒有大驚小怪。他站起身來表示,自己沒有想出辦法的能力和視野,不過已經做好了準備,將完成一名騎士應盡的責任和義務。
蘇珊娜感受著危機關頭,周圍的總總變化,突然發現自己真是個井底之蛙,原本怎麼沒看出來,身邊的人都是些英雄,有了他們在身旁,她還有什麼好害怕的。雖然苦心經營的酒吧和廢礦城的基業眼看著就要打水飄了,不過她非但沒有感到失落,卻愈發的充實。她覺著自己同身邊的這些戰士,以及原本自己的那些手下們,在危機中真正的走在了一起,成了一家人。既然大家都沒有放棄,她又怎麼能獨自沮喪。
經過深思熟慮,她提出了使用魔導通訊器,聯絡各領地,呼叫巨龍援救的方法。她也不知道這種方式是否心的通,畢竟巨龍的存在對於領地是一種極大的保障,更可以震懾那些宵小之徒,一旦巨龍飛離,領地也就面臨著巨大的危機。他不了解龍晶城的大人物們,更不了解巴特斯比家族的新任女伯爵。不過以她對貴族們的印象,對方很難放下自己的領地和領民,來解救僅僅不過一百來人的小部隊。雖說如此,她還是在盡最大的努力。
「尊敬的領主大人。我知道自己的請求是多麼的無禮和不可理喻,不過我還是希望您看到,一支忠勇的部隊正面臨滅頂之災,我們不求巨龍能夠殺敵攻城,只希望上天賜予的神獸出現在敵人的頭頂,哪怕只是展示一下它的身姿,用咆哮警告一下如螞蟻搬蜂擁的敵人,我想僅僅是這樣做,就能給與我們這些絕望無助的人以機會。我們會從心底感謝您的。」
蘇珊娜用聲淚俱下的方式呼叫著支援,更是激勵起戰士們的鬥志。在場的都是老兵了,大多明白這種狀況下再怎樣都是徒勞,不過蘇珊娜,他們姐妹都做到如此地步,為什麼不為了她而最後拼搏一把呢?
「我建議,全軍突擊,與其等到真的箭矢用完,被人包圓,不如衝出去,也許還有一條生路。」,獒爪,面色凝重的提出了他的建議。他完全是被蘇珊娜的堅持所感動,而參合進來的。在他心裡,對於狡猾且懦弱的北方蠻子有了新的看法。至少在西境地帶,蠻子不是那麼懦弱。
「弓手們不長於移動作戰,且失去了工事的掩護,他們其實要比普通步兵更加的脆弱,畢竟沒有盾牌和盔甲,這些人僅僅只有長弓和匕首。」,魯弗斯並非唱反調,而是希望借著自己的意見激發眾人的靈感。紅髮年輕人在這一刻,也變得成熟了許多。
「這個嘛,不用太過擔心,雖然弓手們無法發揮全部的實力,而且用在移動陣型上,損失了實在可惜。不過事急從權,戰場上就不能要求太多。」,安德烈撫摸這鬍子,「在長弓兵的戰法上,有交替掩護,名為地獄火的戰術。以福斯特大人的睿智,自然早就想到了這種可能,我們就趁著箭矢未斷絕前,試一把這最終手段的威力吧。」,安德烈一拍桌子,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一個小時后,加上情報分部的僕從和小廝,攻擊146人的龍晶城潛入部隊從屋寨的側面開出防禦工事。他們以草原游騎加上槍盾兵以及情報分部的男子們為第一列負責防禦。長弓手們分列兩側,其它人員聚集在後部向前推進。比較特殊的是長弓兵們的隊列。他們分成了錯落的前後兩個陣營。相差大約十步的距離。第一部離開槍盾兵十五部。后隊的雜牌人員離開大部隊三十步,其中的戰鬥人員只有安德烈以及持劍上陣的蘇珊娜等人。至於獒爪和魯弗斯則身在第一線,他們將作為部隊的堅盾,為長弓兵們爭取輸出的時間。
號角聲中,潛入部隊緩緩推進。包圍廢屋的傭兵營地里很快回應以急促的梆子聲。隨著凄厲的警告聲,一隊隊傭兵開了出來。
隨著第一支向潛入部隊衝鋒的步兵被第二陣長弓兵射了回去,側面立刻有一支騎兵橫插向兩陣長弓兵之間。這樣的戰術已經說明傭兵指揮官換成了更加老道且熟練的指揮官。安德烈在後隊看著敵人的戰術變化,嘴角顯出冷笑,「哼!福斯特大人的地獄火陣,可不是那麼容易破解的。」
一陣來自於第三陣的精準攢射讓騎兵倒了一些,其餘人在戰鼓聲中收起圓盾,舉起騎士槍向著長弓兵們的側面猛衝。
出乎騎兵們的預料,本應齊射了一輪的第三陣長弓兵們,竟然又射出了箭矢,這一次沒有了圓盾的防禦騎兵群受到的打擊意外沉重。幾乎損失了六分之一的兵力。不過他們也成功的把距離縮短到二十步的肉搏戰距離。
傭兵騎隊中的指揮高高舉起馬刀,嘶吼著發出了接戰的命令。他的吼叫只到一半就被慘叫所替代。理應還在上弦的第二陣長弓兵又一次射出了致命的箭矢。而且然人匪夷所思的是,雖然兩陣的長弓兵們射出的箭矢不如齊射那樣密集,卻一直源源不斷。不停墜下的同伴給傭兵騎兵們極大的心裡壓力,直到指揮官也墜落馬下化作屍體,剩下的騎兵雖然還有一半以上卻再也沒有勇氣前沖,一聲發喊,剩餘的五十多名騎士四散退了下去。
安德烈看著長弓兵地獄火陣型建功,心裡不但不開心,卻愈發的可惜起來。 廢礦城的中心成了一處強盜掠奪肆虐的好地方。濃煙滾滾,提著刀獰笑的傢伙們進進出出,有些手裡捧著值錢的金銀,另一些背著從達官顯赫身上搶來的首飾珠寶。場面混亂,人聲鼎沸,士兵們發了瘋似得到處搶劫掠奪,誰都無法阻止他們。
里克伍德.安德森眼巴巴的看著基林頓騎士護衛著女眷們向城東方向退走。
「混球們,還不去給我拿下!」,他紅著眼睛呵斥道。
傭兵們沒人理他,他們有數不清的屋子要搜索,有堆成山的金銀可以搶奪,誰還會冒險同首席騎士廝殺。
里克伍德抽出長劍,狠拉韁繩。戰馬人立而起,「都聽著,前面是扎克的女兒,活捉住她的賞金一萬!」。他環顧四周,沒什麼人注意。繼續扯著嗓子大吼,「賞金兩萬!」。
戰馬無法長時間人立。落地后,他再次拽住韁繩,「賞金三萬。」
十幾個落在後面的傭兵聚集了過來。「大人,真的賞金三萬?」,有人問道,他的注意力並不很集中。周圍搶到值錢東西的歡呼聲讓這些傢伙神不守舍。
里克伍德努力控制情緒。雖然他已經是廢礦城領主,雖然他的權勢堪比公爵,不過這時候還是不要同這幫子沒遠見的傭兵一般見識為好。「三萬金,只要活得瑪格麗特.莫雷爾。」,他擠出難看的笑容。
「可是基林頓騎士在莫雷爾小姐身邊。他不好對付。」,又一個傭兵說道。
他的說法立刻獲得了其他傭兵的認同。很多人轉頭學么哪裡可以再去搶一些東西。
里克伍德連鼻子都氣歪了,他在內心大吼,「我是安德森公爵了。我的話就是這裡的法律,你們竟敢不聽!」,臉漲得通紅。未來的安德森公爵認識到,現在除了幾名親兵,只能依靠這些傢伙。他在心裡把這幫子沒用的東西罵了祖宗十八代,嘴上軟了下來,「一萬金」,馬背上他站立起來,不顧形象,「基林頓騎士,不論死活,能夠把他帶到我面前的賞金一萬。」
傭兵間響起了參差不齊的叫好聲,稀稀拉拉的一群人向基林頓等人敗走的方向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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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珊娜邁著沉重的雙腿,身體出著虛汗,她的臉上不正常的紅暈顯出青姿色。她累了,累的不想動。她咬著牙,沉重的鐵劍當做拐杖,站立起來。她抬頭觀望。
喊殺聲中,安德烈和分部的主管們都在廝殺。老頭子正被三名傭兵圍著,他揮動長劍砍在一人的盾牌上,把這個傢伙逼退,另外兩人攻了上去,他收劍後撤。一柄戰錘擦著他的腦袋飛了過去。
傭兵們凶神惡煞般,手中的鐵劍散發著血的腥臭味道。蘇珊娜忍住拔腿逃跑的衝動,她要戰鬥。連安德烈都在同人廝殺,情報分部部長沒道理後退。
「啊!」,大叫著,蘇珊娜艱難的舉起鐵劍,向著圍攻安德烈的傭兵衝去。
黑影出現,擋住了她的視線。巨大的力量湧來,鐵劍拿不住,脫手飛出。虎口火辣辣的痛。她跌坐地上,一名傭兵大漢獰笑著向她揮下手中的鏈錘。
蘇珊娜想過自己的結局。絞死、殺頭亦或者被人QB而死,反正這個念頭姦細一旦被發現就不會有好下場。仔細想想,現在的結局好像並不壞。她閉上眼睛迎接最後時刻的到來。
滾燙的液體濺在她的頭上,脖子上,腥臭味道聞之欲嘔。睜開眼,她看到的是大個子傭兵失去神採的眼睛,以及…
「跟我來,你不能待在這裡。」,紅髮青年一手提著帶血的利劍,一手把她拽起來。
只有她注意到了男女之別。她不敢看他,臉頰發燙。
「動作快些,我們走。」,魯弗斯拽著蘇珊娜衝出重圍。
同一時間,獒爪帶著人殺入后隊,把安德烈等人身邊的傭兵逼退。
安德烈苦著臉,望向少了一半的后隊人員。他們大多是非戰鬥人員,有很多人會讀能寫,卻死在了這裡,好浪費。老頭苦惱歸苦惱,卻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人。
「長弓手,給我殺!」
一聲令下,二三陣方向,連綿的箭雨落下,被逼退卻不願離開的傭兵們遭受到了致命的打擊。很多人倒下后再也沒站起來。一直百人規模的部隊就此潰散下去。
安德烈來到正在給留下的重傷傭兵補刀獒爪身邊。
「怎麼樣?長弓手們還能打多久?」,他的表情並沒有焦慮,維持著一種期望。他期望箭矢斷絕的時候晚些到來。
獒爪撇了撇嘴,就好像午飯不合口味一般,「不樂觀,也許一輪齊射,或者半輪。以後兄弟們就得同我倆一樣,拿刀上了。」
安德烈點了點頭,「讓部隊暫時不要前進了,就地撿拾敵人留下的刀劍,有盾牌的也撿起來。」,他臉上現出決絕,「總好過拿著匕首上戰場。」
粗糙的大手伸了過來,狠命的拍著老頭的肩膀。
後者一陣齜牙咧嘴。
「真想不到老子到頭來會死在北方。」,草原漢子哈哈大笑,看不出有沮喪,「不過能夠同你這樣的英雄死在一起,也算我們草原勇士最好的歸宿了。原死前多殺一些兔崽子。」,安德烈的笑意瞬間收斂,他握緊雙刀想著第一陣方向走去。
嘶吼聲以及喊殺聲由遠及近。
安德烈訝異於出了他們,廢礦城中還有人敢於同絕對優勢的傭兵們鏖戰。
獒爪回過頭來,兩人互相點了點頭。
第一陣士兵在獒爪的率領下轉向。長弓兵們也變換了列陣方向,不過他們沒有發動攻擊。
獒爪擺開雙刀,怒目圓睜,等待面前的局勢變得明朗。
「嗷!」,巨獸的吼叫震人耳膜。
剩下的三匹草原馬不安的跺著蹄子。
獒爪巨龍目光,朝著黃昏下,難以分辨清楚的林中觀望。
「啊!」,慘叫聲下,一個人影在半空中揮舞著手腳,重重落在第一陣不到十步的地上,當場便不動了。不但有人倉皇的從密林向外逃離。這些人是傭兵。各個面帶驚恐。傭兵們看到有人攔路,不上前廝殺,從嚴陣以待的獒爪等人身邊溜走。
「都穩住了,等我的命令。」,獒爪聚攏目光,一眨不眨。
有東西在密林中行動,草木不安的搖動著。
一道黑影竄出,帶來一竄的血線和撲鼻的腥臭味道。「嗷!」,巨熊扔掉手中傭兵的殘屍,閃著金芒,紅光隱現的巨眼盯著第一陣的戰士。
獒爪愣愣的盯著巨獸,一動不動。他不敢動,生怕某個小動作迎來巨獸的攻擊。
巨熊人立起來,足有三人多高。加上它那壯士的讓人髮指的身軀,給人的壓迫感覺超過了一隊百人的士兵。
「呼…呼…發生了什麼?怎麼傭兵都逃了?」,魯弗斯氣喘吁吁的來到獒爪身邊。
後者用刀指了指前面。
魯弗斯向前看了看,隨即他的眼睛便無法挪開了。
草木再次搖動起來,又有東西沖密林中出來。
「難道是其它的巨熊?」,獒爪額頭箭汗。
拖著疲憊的步伐。基林頓騎士帶著一干人等,跑到巨熊的身邊,看到獒爪等人的陣式,也是愣了愣,雙方僵持著。
除了遠處傳來的喊殺聲,這裡靜的落葉可聞。
眾人的注視下,巨熊身上光芒閃動。龐大的身軀急劇縮小,直到正常人的身形顯現出來。獒爪忍不住上前,來到人影身邊。
基靈頓騎士也不阻攔。
「原來是你,胖子,你是法師?」 吉姆搖了搖頭,晃晃悠悠的站立起來。他身材高大,雄壯的同一頭熊相仿。不過他終究不是熊。
獒爪等人眼裡,巨獸變成他時,小了一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