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0 年 11 月 21 日
- By guaiwuhechengdashi
江菲徹底懵了,他這話什麼意思?
「遇深,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聽說,你約我妻子跟我母親一起爬山?」
江菲明白了,原來是陸眠在他面前嚼舌根呢。
她坐姿優雅,身子微微側向他,坦然面對他,「是有這麼一回事。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伯母是約我周末去爬山,而我恰好偶遇了陸小姐,所以就約了她。我的本意是為了緩和她和伯母的關係,為她們製造相處的機會。」
凌遇深雙手交握,擱在桌面上,聞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還真不知道,婆媳關係竟然不需要兒子來調解,而需要一個外人來製造機會調解?」
「遇深,你是在怪我么?」江菲咬著唇瓣,委屈了,「我把你當朋友,所以才想著幫幫你,婆媳關係不好,你夾在中間也會很為難。」
指尖輕叩桌面,凌遇深提醒她,「江小姐,自以為是可不是個好習慣。」
「看來是我好心辦壞事了。」江菲低垂著腦袋,手也攥緊了裙子,「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做這樣的事了。」
「如此,甚好。」凌遇深似笑非笑,「還有,也希望江小姐以後不要在我母親面前搬弄是非,影響她和我妻子之間的婆媳關係。」
搬弄是非?
他指的是什麼?
江菲錯愕地抬起頭,小臉煞白煞白的,像是受到了萬分驚嚇,不知道他何意。
「江小姐心裡應該明白我指的是什麼吧?」
「……我,不懂。」
「不懂?」凌遇深嗤笑出聲,「你的一句不懂,可讓我妻子受了好大的委屈。」
「遇深,到底陸小姐跟你說了些什麼?」江菲急了,「我不知道陸小姐究竟是怎麼跟你說的,但是那天偶遇陸小姐,我真的只是好心邀請她跟我和伯母一起去爬山而已。後來是她……是她不接受我的好意,還羞辱了我。」
「她什麼都沒跟我說。」凌遇深眸色陰翳,她看似笨拙實則字字句句都在為自己狡辯的樣子,真是容貌都蓋不住的刻薄,「是我母親說的。」
江菲閉嘴了。 未名看著不遠處空蕩蕩的地帶,那個坑窪都已經消失不見,地面平整就像根本沒發生過什麼一樣。
綠瀑籮更是吃驚不已,她萬萬沒有料到自己的全力一擊根本就像是落葉細雨,絲毫沒有任何威力。
就在這時,那個停止已久的聲音卻再度響起。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身上會有小五的氣息?」
—聲音竟然是從天上傳下來的!
兩個人都是大驚失色,一齊抬頭向天上望去,赫然看見剛剛消失不見的那個土包就佇立在半空中,巋然不動,上面卻隱隱出現了道道裂紋。
「是剛才的一擊造成的嗎?」未名提起戒備,心裡想到,但立馬就否決了。
未名和綠瀑籮都能感覺到,那些裂紋根本就不像是自己的那些攻擊產生的,反而像是那個土包在自動裂開,就像是母雞孵化自己的蛋,蛋殼破裂,然後一隻雛雞破殼而出。
終於,那個土包接下來的動靜驗證了兩人的猜測。
土包表面的裂隙在不斷加大,宛如一個受傷的人在劇烈運動,然後身上的傷口開始撕裂一般。
那些縫隙龜裂成一塊塊的土皮,然後開始收縮,變得無比干硬,徹底地與土包擺脫了聯繫,變成了多餘的零件。
接著,多餘的零件開始一點點脫落,土崩瓦解,露出土包內部的那光滑的,滋潤的部分。
未名想做點什麼,但奈何自己再怎麼去施展渾身解數也是徒勞無功,剛剛的自己射出去的一根樹枝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力,尚且對土包毫無損傷,現在自己也只能幹巴巴地看著了。
綠瀑籮也目光凝重地看著上空發生的蛻變,她若有所思,但又失神嘆息。
「真的就這樣引頸受戮?—不!我可不能停留在這裡!」綠瀑籮還是不想做一隻任人宰割的家禽,她決定還是要放手一搏。
綠瀑籮再次屏氣凝神,她開始匯聚自己的真氣,畢竟自己可是已經步入士境後期了,剛才喪失的體力真氣只需要片刻就能補充回來。
未名察覺到身邊人的氣勢,他明白綠瀑籮還是不肯低頭,她有著自己的驕傲,這是未名這樣卑微無名的人所無法理解的。
短短几息,綠瀑籮手中的藤蔓又變成了神兵利器,被灌注了大量的渾厚真氣。
「啪嗒!」綠髮少女抬起手,鞭子在地上輕輕一碰便發出了響烈的躁動。
「嗤!」綠瀑籮毫不猶豫,斬釘截鐵,這是一個豪傑該有的決斷。
再次揮舞的手中藤蔓好比利劍,直直向那天空上的正脫落的土包插去。
沒有任何的聲音,這片狹小的天地里,未名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聽到了綠瀑籮的心跳聲。落葉靜止了,他們的呼吸也停住了,聚精會神地直視著那出鞘的「利劍」。
「砰!」那揮出去的藤蔓帶著萬鈞力量,摧枯拉朽,直搗黃龍。
「—嗯?」未名睜大眼睛,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畫面,綠瀑籮的鞭子居然刺穿了那個似乎堅不可摧的土包。
「贏了嗎?就這樣贏了?」未名是喜出望外,他覺得總算可以鬆一口氣了。
但就在這時,半空上的那土包卻突然爆炸開來。
「轟!」就像一個西瓜撞到了堅硬的岩石上面,西瓜炸裂開,裡面的瓜瓤,果汁濺得四處都是。
那土包也爆裂開來,但只是飛濺出少量泥漿。
「啪嗒,啪嗒。」一塊一塊的黃土四散下落,掉在未名和綠瀑籮的四周。
「呼—」綠瀑籮長舒口氣,疲憊的身心徹底放鬆下來。
未名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還是願意接受這一切。
「太簡單了吧,那個人是虛有其表嗎?」綠瀑籮說著,又振作起來,她可是不會那麼容易掉以輕心的。
未名正想開口,但嘴巴才張開,卻突然停住了。
「—啊—」未名像是啞巴了,說不出話來。
「你怎麼了?」綠瀑籮趕緊扶住他,關心地問。
但未名此刻如鯁在喉,就是那種被人掐住脖子的感覺,他根本說不出話來。
「這是?」綠瀑籮這才發覺未名臉上的那片枯葉竟然又突然活了過來,像只蛆蟲一樣在他臉上吸附著。
綠瀑籮似乎明白了什麼,但就在她準備去撕去那片枯葉時,她的那條胳膊也疼痛了起來。
未等她反應,那種鑽心刺骨的疼痛就硬生生把她折磨得跪倒在地。
「到底是什麼?」綠瀑籮張開嘴,大聲質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可是她只能單手支撐著地面,不讓自己倒下去,她感覺身體痙攣,開始抽搐,像是普通的患了羊癲瘋的人。
未名此時則更加相像,嘴角已經流出白沫。
「呃—」綠瀑籮在苦苦掙扎,未名也在苦苦掙扎,兩個人就像是兩條被困在漁網裡的魚,在垂死掙扎般。
四周的景象依舊是很寧靜,陽光窸窸窣窣地從那茂密的林間灑落進來,卻只是清涼清涼的。
樹木在享受著這片寧和,但兩個身處其間的人卻是在經受地獄的折磨。
……
「你們還沒告訴我小五和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那個神秘人總算再次發聲了。
「快說啊!」神秘人物還是那麼地蠻橫,充滿怨念。
綠瀑籮勉強開口:「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為什麼能製造出這種樹葉?」
綠瀑籮還是堅持,態度強硬,她不會去退讓,勇敢者是不會因為死亡的威脅而妥協,只有出於大義才會讓步。
「你們就是不回答我嗎?」那個神秘人物已經怒不可遏,他像是要衝過來。
但綠瀑籮卻並不畏懼:「不,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怎麼做到的!」
似乎那個人對身著綠色衣服的少女感到了一絲驚奇:「一個女的竟然這麼膽大?」
地面上的那些土塊開始像是壁虎一樣,爬動起來,朝著一個中心慢慢匯攏。
然後那些土塊開始依次凝結融合,整並成一個大的土包。
那土包維持著之前在半空中的樣子,一半的外部土皮已經脫落,剩餘的土皮則繼續著先前的行為。
一點點地剝落下來,像是在削甘蔗。
「吧嗒,吧嗒。」那些土塊掉落在地,終於所有的土皮完全地脫離了土包。
土包裡面是一層光滑的薄膜,白色半透明就像是雞蛋裡面的膜層。
然後,那薄膜開始蠕動,「刺啦」一聲,薄膜被一隻爪子撕裂開一個小口,然後沿著這小口子不停地划動,撕扯出了一個出口。
一個人形的,卻長著狗頭,四肢的末端長著鋒利的爪子的傢伙從裡面鑽了出來。
他看著綠瀑籮,十分的野蠻人好奇地打量著文明世界的人類。
「我已經很久沒見過活人了!」顯露真容的岩犬聲音很是粗魯,倒也符合他的尊容。
「一個女的,想知道我的手段,還一點也不怕我,的確很有意思。」那個狗頭人岩犬望著綠髮少女的眼裡流露出一股野性的貪婪。 萬萬沒想到,會是凌夫人告訴他的。
她以為凌夫人不會透露的,沒想到……
千算萬算,漏算了一個凌夫人。
「遇深……」
凌遇深隨手拿起一份文件,低頭翻看,漫步盡心地道,「依我跟江小姐的關係,這聲遇深,還是免了吧。我更希望聽你稱呼我一聲凌先生。」
「遇……」江菲感覺到了難堪,他明明沒做什麼,只是說了幾句話,卻讓她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像是被人甩了耳光一樣。
把臉都打腫了似的。
她站起身,深深閉眼,身形有些搖晃,「這件事,是我的錯。是我不該在聊天的時候,不小心說漏嘴,讓伯母知道了。總之,錯在我。」
「這些不走心的場面話,可以省了。」凌遇深抬手,按下內線,吩咐秘書,「進來,送江小姐離開。」
「是,總裁。」
江菲倏地睜開眼,眼睫輕顫,不敢相信他就這麼雷厲風行的把她趕走。
「遇深,真的不能原諒我么?」她委曲求全,「我可以跟陸小姐道歉。」
終於,他的目光,從文件上移開,落在她臉上,深幽的眸子,帶著寒意,一點點望進她眸底,那麼強勢而銳利。
彷彿能洞悉人心,讓人不寒而慄。
江菲下意識地垂下眼帘,不敢跟他對視。
只聽到他一聲冷笑,「你最好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
江菲死死咬著唇瓣,搖搖欲墜。
「以後,她要是受了委屈,但凡跟你沾一點關係,我通通算在你頭上。」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江菲委屈地低吼,「陸眠她就那麼好么?她當初還不是照樣甩了你?她根本就不愛你,完全是利用你!」
「我就愛她不愛我。這是夫妻情趣。」
秘書敲門進來,「總裁。」
凌遇深擺擺手。
秘書立即擋在江菲面前,公式化的微笑,「江小姐,請吧。」
江菲看著眼前的秘書,氣不過,視線越過她看向凌遇深,「不打擾你,我先走了。」
給自己保留了最後一點面子,她主動離開。
啪。
文件合上。
凌遇深點了一支煙,叼在嘴裡,身子慵懶地往後靠去,雙臂就隨意的擱在扶手上。
腦袋微仰,看著天花板。
時不時吐出一口煙圈,煙霧繚繞中,他俊臉被模糊了。
忽明忽暗。
唯有眉宇之間那抹愁緒,揮散不去。
修長的手指,把玩著手機。
按下一個號碼,待人接起電話后,才散漫地道:「以後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第一時間通知我。」
「我知道了,少爺。」
掛了電話,煙蒂隨之摁滅在煙灰缸里。
…………
陸眠接到了一通求救電話。
顧不上身體酸痛,她叫上保鏢,便立即出門。
徐涇的戀情,最終是以她女朋友發出一則聲明,才讓這件事情平息。
那則聲明,陸眠看過。
字字句句都透露著這個女孩的深情,即便是被徐涇的粉絲唾罵、人肉、騷擾,她依舊選擇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