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0 年 11 月 20 日
- By guaiwuhechengdashi
老周話說到這裡,便住口不言。
柳夕露出一個瞭然的眼神,也不多問。
很明顯,這又是一場豪門大宅里的齷齪內鬥。否則以老周的精明,想對他施展巫蠱之術,沒那麼容易。
「一旦詛咒程序完成之後,施術者就再也不會給蠱蟲吃任何東西。」
「你氣血兩虛,精神嚴重不濟,整日里沒精打采,全身像是沒有骨頭一樣。原因就是因為那隻蠱蟲通過你們之間的精神力作為媒介,每時每刻都在吞噬你的精力,用來滋養己身。」
「蠱蟲前期每年會進化一次,每次需要吞噬大量的精神力完成進化,所以你每年都會有一段時間頭痛欲裂、全身無力。到了中期,蠱蟲進化速度加快,每半年會進化一次。」
「而後期就會每兩三個月進化一次,如此頻繁高強度的吞噬,你會被蠱蟲直接吸干。而你死後,蠱蟲沒有了宿主,也會被活活餓死。」
柳夕聲音沉沉:「這種蠱有種術語,叫做同命蠱。而這種巫術,叫做詛咒。」
老周臉色雖然蒼白的沒有血色,神情卻依舊撐得住。
他的手僵硬的將茶杯放在茶几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還好你能幫我,看來我的運氣不差。」
柳夕也笑道:「你的運道當然不差,你是有大氣運的人,否則早被這隻蠱蟲抽死了。」
在柳夕的天眼中,老周身上赤氣衝天,一看就是豪門大族的繼承人。
也只有這樣身具貴氣的人,才能在蠱蟲的折磨下支撐十年之久,而且還能闖出偌大一份家業。
「柳夕,你已經解釋的很明白了,我也了解了。接下來該怎麼做,要我怎麼配合,你直說吧。」
柳夕指了指他放在茶几上的玉片,神色輕鬆的說:「別那麼緊張,小小巫蠱之術上不了檯面,還難不住我。」
「要不是昨天擔心殺死蠱蟲會傷到你的元神,我早就殺死它了。」
柳夕拿過定神符,手中靈力湧出,激活了玉片內的法術。
「啪。」
定神符貼在老周的額頭上,柳夕鬆開手,玉片就像長在他額頭上似的,並沒有下落。
老周只覺眼前一切都靜止下來,他想要思考,卻發現思想如同被凍結了一般。
柳夕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一字一頓,奇慢無比的落入他的耳中。
而他的思想卻無法分析她話里的意思,沒有思想操作,他全身如石雕一般凝固不動。
「定神符可以定住你的元神,讓蠱蟲無法吞噬你的精神,也可以避免我的神識在殺死蠱蟲的時候,連帶傷害到你。」
柳夕也不管老周能不能反應,自顧自的解釋。
又拿起另一枚降魔符,手心靈力一吐,按在老周胸前,玉片立刻裂成了碎片。
柳夕的雙眼頓時失去了焦距,變得空洞無比。
神念進入了老周的精神世界之中,立刻見到一團陰暗的邪氣。
那團邪氣呈現出一隻有頭無身的模樣,朝著柳夕張牙舞爪的嘶吼威脅。
柳夕看了那團邪氣一眼,嘴裡念道:「唵、嘛、呢、叭、咪、吽。」
禪宗六字箴言,配合禪宗降魔術一起施展。
我的餐廳連接著異世界 六字箴言化作六座散發著佛光的大山,朝陰暗的邪氣砸下。
邪氣見狀凄厲的尖聲叫了起來,亡命的散開想要逃匿,卻在六座大山散發的佛光照耀下漸漸稀釋。
如陽光下的雪,悄然融化蒸發。
「轟轟轟轟轟轟!」
六座大山依次落在邪氣上,佛光普照,將邪氣砸的灰飛煙滅,徹底消散一空。
柳夕仔細檢查了一遍,將沒有一絲邪氣留下,退出了老周的精神世界。
她已經斬斷了老周與蠱蟲之間的聯繫紐帶,就是那名施術者施加的巫術。
失去了老周的精神力滋養,蠱蟲呼吸間就會死去。而那名施術者的巫術被破,必然會反噬己身,沒變成白痴就算他萬幸。
柳夕取下老周額頭的定神符,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
老周全身一震,醒了過來。
「對不起,剛才我走神發了下呆,我該做什麼?」
老周還以為剛才只是發了個呆,完全沒有意識到柳夕已經給他解除了詛咒。
「什麼都不用做,你的詛咒,已經解了。」 ?老周聞言表情一滯,半晌才傻傻的開口:「已經解了?」
他的眼珠子微微一動,視線落在茶几上兩塊破碎的玉片上,皺了皺眉,神情若有所思。
「要不,我給你跳個大神或者念個咒什麼的,看起來比較像?」
柳夕想起以前下山的時候,二師兄告訴過她,有些簡單的事情必須搞得很複雜很麻煩,這樣才比較能讓人相信。
老周笑了笑,擺了擺手:「行了吧,你就別糊弄我了,還嫌我被那群騙子糊弄的不夠?」
柳夕攤了攤手:「可是太簡單了,你好像又不太相信。」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是會者不難,難者不會。會破邪的人,一伸手就給我破了。那群騙子,就算跳斷了腿,不會破還是不會破。」
「我又不是那些愚夫愚婦,你不用給我來這些虛的。」
老周深深的吸了口氣,長長的伸了個懶腰。
聽著骨節「咔咔」作響,他只覺全身說不出的輕鬆,身上像是有使不完的勁兒。
「果然舒服多了。」
老周看著落地窗外的藍天白雲,以及夕陽下掛著的一片彩霞,從胸腔里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
「我來問道無餘說,雲在青天水在瓶。」
老周念了兩句李翱的詩句,站起身來,走到落地窗前看著藍天大地,灰色的眼珠兒頓時亮了起來。
他有一種感覺,自己原本是一隻翱翔九天的仙鶴,卻被俗世鎖鏈困在樊籠之中,鬱郁不得志,展翅不得飛。
如今鎖鏈被斬斷、樊籠被破開,他心頭頓時激蕩不已。恨不得放聲長嘯,引頸高歌一曲才好。
柳夕似乎能明白他的心情,說道:「練得身形似鶴形,雲在青天水在瓶。李翱這話倒也清新脫俗,心有天地氣自寬。」
「是啊,我此時此刻才能真正懂得這兩句詩的意境,果然是天寬地闊,任我翱翔。」
透視小包工頭 老周贊同的點點頭,面容欣喜不已。
柳夕走到老周身邊,看著天邊懸挂著的紅彤彤的落日,心裡也有些感慨。
她想起自己以前成功築基之後,心裡也有和老周相同的感受。
「不過到底是凡人的詩歌,雖然有大氣魄,卻也到底差了幾分。我倒是更喜歡另一首,你要不要聽?」柳夕說道。
「哦?」老周好奇的看了她一眼,應道:「當然要聽。」
柳夕仰起頭,看著高遠的天空,輕吟道:「我有仙心一顆,久被樊籠困鎖。他日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
老周神情一震,深深的被詩句中的氣魄所震撼。
這是何等心胸氣魄,才能作出這樣的詩來?
老周嘆息一聲,說:「柴陵郁禪師一日乘驢渡橋,不小心墜落而大悟,便感慨道: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關鎖;今朝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
「這首詩原本只是一個老和尚看透紅塵后的感悟,沒想到被你這麼一改,居然變得如此氣魄高遠,難得難得。」
柳夕聞言卻是心頭大震,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老周,聲調陡然拔高:「你、你說什麼?有個老和尚也說過類似的話?」
她這麼大的反應,反而讓老周愣了一下。
他和柳夕見過兩次,她年紀雖小,見識和談吐卻像一名知識淵博的雜學教授。
怎麼連這首十分有名的柴陵郁禪師的偈子都沒有聽過?
「是啊,宋朝時有位高僧,被尊稱為柴陵郁禪師。他在一千多年前就作出了這首『悟道詩』,直到如今還被世人傳唱。」
「你難道不是聽過柴陵郁禪師的這首偈子,才改了裡面一些詞句,讓整首詩變得更加雄渾厚重,大氣凜然嗎?」
「當然不……」
柳夕的話差點脫口說全,反應過來后及時住嘴,然而她的心情卻更加激動,一顆心臟瘋了一般跳個不停。
這首詩不是她寫的,真正寫出這首詩的人是大師兄。
大師兄乃是絕世天才,她剛被師父帶入天道宗時,大師兄已經是金膽大成境界。
傳說他修道十載築基,一個甲子就結成金丹,修鍊的速度古往今來也算得上少之又少,鮮有人及。
在大師兄結成金丹之時,他出關見到初升的朝陽,心裡有感而發,放聲長嘯,然後大笑著說出了這首傳遍修道界的詩。
我有仙心一顆,久被樊籠困鎖。他日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
這明明是大師兄說的話,怎麼可能在一千多年前的末法世界,也有人說過類似的話?
除非……
柳夕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個自從她來到魔法世界后,纏繞在她心裡始終無法解釋的謎題。
以前那些來到末法世界的前輩們,是不是真的存在?
如果真的存在,為何找不到他們存在的痕迹?
如今看來,他們真的存在,也留下了痕迹,只是她沒有發現而已。
「老周,太晚了,我要回家了。」
心裡想到這種可能,柳夕哪裡還有心情和老周聊天,急匆匆的就想回家印證自己的猜測。
老周乃是一個人精,一看柳夕的神情就知道她心裡有事。
他也不挽留,走到茶几前,拿起電話通知了司機老鍾。
「所有人都叫我老周,但是沒幾個人知道我的全名。柳夕,記住了,我的名字叫做周劍平。」
柳夕神色鄭重的點點頭,表示記住了老周的話。
老周告訴她全名,就表示十分重視柳夕。
也是告訴她,如果遇到什麼事,可以直接找他幫忙,他絕對不會推脫。
這是把她當做真正平等相交的朋友,不是利益之交,也不是泛泛之交。
「你要的東西,我安排音音放在車上了。」
老周知道柳夕聽懂了自己的意思,滿意的笑道:「你如果對玉石感興趣,下次再有賭石的局,我打電話通知你,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好哇。」
柳夕眼神一亮,飛快的答應下來。
她早就查過了賭石的資料,對別人來說,看不透石頭毛料下是否有玉,所以全靠經驗來賭。
但是對她來說,就算隔著石頭,她也能感受到玉石的靈氣,完完全全沒有秘密可言。
如此一來,賭石簡直就是為她度身打造的致富發家、修鍊晉陞之路。
只要不停的賭石,她還需要愁怎麼弄到玉石來修鍊嗎? ?因為是老周親自安排,老鍾開的是老周那輛破舊的奇瑞QQ車,而不是音音的寶馬。
對此,柳夕並沒有什麼意見。
反正不管是寶馬,還是奇瑞QQ,都沒有她以前的八寶琉璃飛舟舒適豪華。
老鍾對柳夕已經很熟了,連問都不用問,直接開車將她送到了她住的小區門口。
下車后從後備箱里提出一個和上次差不多大小的行李箱,將柳夕送到門口后,才轉身告辭。
李明芳正在廚房裡炒菜,聽到柳夕開門的聲音,在廚房裡叫道:「回來了,洗洗手準備吃飯。」
柳夕應了一聲,提著行李箱往房間里走去。
李明芳伸出頭看了一眼,問道:「什麼東西?」
「沒什麼,就是一些石頭。」
柳夕隨口敷衍,要是讓李明芳知道這裡面全是玉石,雖然是沒有雕刻過的滿是雜質的璞玉。不過她敢保證,這些又會以「她的嫁妝」為名義,被李明芳沒收。
「石頭?」
李明範的手在腰間的圍裙上擦了擦,走過來攔在柳夕面前:「什麼石頭裝這麼一大箱子? 林少請上雪國列車 喲,這行李箱看著不便宜啊,就用來裝石頭?」
李明芳懷疑的眼神落在柳夕身上,她剛才雖然沒有看見老鍾從柳夕回來的場景,但女兒莫名的把一個一看就不便宜的行李箱提回家,當然會引起她的懷疑。
柳夕輕嘆一聲,索性打開箱子,裡面果然裝著滿滿一箱子花花綠綠的石頭。
李明芳低頭看了一眼,見果然只是一堆石頭,聳了聳肩問:「你提一堆石頭回家做什麼?你撿的?」
至尊狂妃:廢材孃親要逆天 「媽,你沒看出來嗎?」
「看出來什麼?一堆破石頭,瞧把你寶貝的,難道會是玉石啊?」
李明芳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眼神就像看著一個七八歲的小朋友把一隻死麻雀當成寶貝的模樣。
柳夕:「……是啊。」